暖阁中的官员无人敢率先坐下,可以说他们面对重熙皇帝时都没有这么恭敬。
因为重熙皇帝做事时至少还要讲些面子,守些明面上的规矩,而大家眼前这位老人,他本身就代表着规矩。大晋朝堂几十年来的很多大事,背后依稀都有他的身影。
老人坐上主位端起茶杯,其余人才各自入座,所有人的目光全看向老人,无一人轻易出声。
老人喝过一口茶后,才展颜一笑,脸上的皱纹堆在一起就像野地里风干的桔子。在座的所有人马上开始称赞老人老当益壮,鹤发童颜,不愧为大晋三朝元老,定海神针。
老人收了笑脸放下茶杯,悠悠叹了口气,满怀忧虑的对众人说道:「今日请列位大人前来,实是万不得已。按说老朽已多年不理俗事,就应该安静的在府里等死才对...」
老人话说一半便打住,抬头观察起暖阁内众人脸色。
一位红光满面的从二品官员率先起身说道:「老大人说得这是哪里话,在座之人皆出至老大人门墙。我等以往向老大人问策时,老大人从不轻易谈及国政,实乃真君子也。如今城内外百姓嗷嗷待哺,朝中正义之士忧心如焚,老人何不教教我等该如何为民请命,一起上疏陛下以解民困?」
老人自嘲地摆摆手,低头端起茶杯,开始喝起茶来。
一位三品官员起身,施礼后劝道:「先帝在时就称赞老大人是大晋的中流砥柱,如今先帝离世已经四十余年,大晋像老大人这样的定海神针,已然不多。就算您老对朝局心灰意冷,晚辈还是要请老大人多为江山社稷考量,多为这天下百姓谋福,多为我等指点迷津。」
阁中众人全都出言附和,劝老人帮他们拿些主意,挽救黎民于水火之中。
老人无奈下冲管家使个眼色,管家会意马上领着丫鬟与舞姬退入暖阁。
老人等暖阁大门再次关闭,才缓缓说道:「列位怕是还不知道,礼部卓庞然已于前日殒命于保宁县,应该在今日便会有县衙的信使入京报丧。」
暖阁中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嘶嘶」声,好像在座官员的尾巴被一只无形大手狠狠薅了一下。
有年轻官员出言问道:「保宁县与京城相距百里,敢问老大人从何得知此事,不知卓尚书身殒所为何故?」
刚才那名从二品官员马上起身,语气不满地对年轻官员训斥道:「你是不是在刑部呆久了?若是看事情总喜欢从断案的角度出发,就老死在刑部吧。你所问的净是些无关紧要之事,你难道看不出卓尚书是因何而死?怎能问出这种无关痛痒的废话,实在是鼠目寸光,难当大任。」
老人等这名从二品官员把说完,才伸手向他压一压,示意这名高官先坐下。
那名年轻官员被说得脸色涨红,连忙向老人与高官行礼赔罪。
老人温和地让这名年轻官员入座,对所有人笑着说道:「老朽这里不是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