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造反杀头的,其他一概不知,反倒是袁大同知道得多一点,照他的话说,与其在砀县内被活活饿死,倒不如投了流贼。
流贼营中实行平均主义,“所掠钱帛、米粟、珠贝等物俱上交掌家,凡支费俱出自掌家;请食不足,则均短之”。每日吃喝数目看总体的粮草数目,粮草多每人吃得多,粮草少每人吃得少。
当然,这其中也有待遇等级的,精骑待遇肯定比普通马兵好,马兵又比步兵好,步兵又比饥民好。
均短之,相同层次每人平均一样,这种配给制度相当公平,上面也没有贪污的机会,这方面众人的怨言就少,这袁大同就是其中之一。
往日在砀县里看见城内地主富户们大鱼大肉吃着,而他和他家人则是每日饿着肚子吊命,特别是这些富人还为富不仁,平日里就欺榨他们穷人,袁大同这些贫苦百姓们早就心中郁结不满了。
流贼破城后大肆杀戮官吏富人,袁大同心中快意万分,心中不觉中居然对流贼产生了认同心理。
流贼接连破了几城,粮草辎重甚多,就算是他们饥民营中每日可以喝两顿稀的,甚至还时不时吃顿干的填饱肚子,比原来在砀县的生活强得多了。
众人团聚说着话,其中一饥民低声惊恐道:“你们听说了没,我们隔壁的好德坊跑了好几个人,其中宋哥儿他们一家人也在其中。”
饥民们都被惊动过来,又一人希冀问道:“怎么?宋哥儿他们逃出去了吗?”
那饥民摇头叹息,脸上满是恐惧道:“没逃出去,营外全是来往巡查的马兵,只要发现落草逃跑的人不问缘由一概杀了。”
“宋哥儿一家死得惨啊……好不容易跑出了外营还是被巡查的流贼发现了,那些天杀的贼寇将宋哥儿一家人全都用布袋装上,然后用马踩踏,宋哥儿媳妇儿怀了身子大着肚子,就算这样流贼还没放过,听说腹内的婴胎都被马蹄活生生踩了出来……”
“啊……”
众饥民都失声叫了起来,面带不忍之色,他们仿佛都想象到了宋哥儿媳妇儿凄惨模样,其中好几个女人都被吓得哭了起来。
袁大同心中也惋惜,宋哥儿一家都是敦厚好人,说被杀就被杀了,他们只是不想从贼啊!有何过错?其中宋哥儿一甲想逃跑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他家开了间杂货铺子,虽说铺子被抢了一空但是徐州那边还有亲戚可以投奔,不比袁大同他们这些穷人一样根本无路可走。
这时候一六旬老者颤巍巍道:“各位兴德坊的乡亲父老们,为了大家伙好,听老夫一句劝,千万不要想着逃跑,起码在这营中能活一天就一天吧……”
这是兴德坊的坊主老孟叔,平日里也素以他的威望最高,听到老孟叔言语间的绝望,袁大同不安道:“老孟叔别说丧气话,我们大家不都活得好好的嘛,说实在的,在这流营中可比我们在砀县生活舒服多了,每天有人供应着吃的还不用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