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多虑了。”女子的目光清洌洌的,“一日风尘终身下贱,这道理沈渊明白。何况,我至今连殿下的名字都不知道。”
话虽刻薄,但她的语气中并没有嘲讽,也没有自轻自贱,可终究让人听着刺心。盯着她眼睛对视许久,她的目光那么平静那么冰凉,偏偏嘴角又挂着一丝笑,看久了自己先败下阵来。
“我叫,凌亦珩。”连名字都不知道……连名字都不知道,就和自己闹得天翻地覆的,沈渊啊沈渊,你可真是个有趣的女子。
“亦、珩?原来是三皇子,难怪性情如此顽劣……”女子专心把玩着酒盅,眉眼含笑。
……
“阿渊,我不会辜负你。”
红绸高悬,红烛高照,她对着他满眼神情,想到的却是从前某天,也有过相似的场景。那时她挽着另一人的手,而眼前这人……罢了,旧事而已,不需要回想。
“我相信你,亦珩哥哥。”
我想你了,雪城哥哥。
如果她只是冷香阁的沈渊,那人也真的是离雪城,这一切该有多好啊……虽也不一定会终成眷属,可更不至于兵戎相见。
不容她想更多,已被眼前人拥进怀中,她最后瞧见的是床边一对龙凤花烛,那烛火明亮热烈,晃了她的眼睛。
……
“众卿,平身。”
金銮殿上,她披着龙袍,受百官朝拜。她还是一双桃花眼,还是灿若寒星,冷若寒冰。
立皇长子凌长晏为太子,入主东宫。
圣旨出,无人反对。
散朝,回寝宫,去衣冠换过常服,浅朱红长衫,梳堕马髻,簪九尾白玉衔珠凤钗。
“殿下,阿渊如此,对得起你了。”
自饮自斟,青梅酒入喉清冽,举杯向半空:“这次,我主动邀你,你可还愿意饮这半杯残酒?”
无人回应,她重重将酒盅叩回桌上,不再贪饮,如常去勤政殿批奏折。
红衣灼灼,凤尾摇摇,和那年夜里无甚分别。
她只以为是个贪图美色的纨绔,没成想最后,他的确贪图到了美色,却也被她贪图了一生。
这一切不过是因为,那年夜里,他看了她一眼,又饮了一杯青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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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回家了。”
洞口忽然被扒开,温暖的火光照进来,是匪首阿爹来寻她了。女孩笑了,向阿爹伸出手去。雪洞外头阿娘也在,哥哥们也在,还有她的小六妹妹。好了,真好……女孩伏在阿爹肩膀上睡着了,睡想着等醒了,大约就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