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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间,她忽然想起皇朝,在她前往天支山的那个夜晚,在屋顶之上,那个张开双臂,敞开怀抱,要掌握住这天下的皇朝。
不同的样貌,不同的话语,不同的气势,可这一刻的丰兰息与那一刻的皇朝,何其相似!
“天下……你们这也算是殊途同归罢。”那句呢喃轻轻溢出后,她才蓦然回神。
丰兰息回首看她,墨色的眸眸里闪现着与往日不同的明光,“无论你要不要争,生在王室的我们别无他法!”
风惜云默然,抬首望向天幕。
今日的夜空上,只有稀疏的几粒星子,月牙隐在云层之后,偶尔露出半片脸儿,似对这黑漆漆的下界并无兴趣,很快便又隐回了云层里。
许久之后,她才出声,“我答应了的事,便不会反悔,你无需一直跟着,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有闪失……”
“你在怕什么?”丰兰息蓦然打断她的话。
风惜云心头一震,只面上却神色不变,眼眸依旧望着夜空。
“你怕的自然不是我会有闪失。”丰兰息唇边泛起微笑,却不再雍容文雅,而是冷漠讥诮,“自入青州,若非我亲眼目睹,亲自确认,我真要当风夕与风惜云是两个人。”
风惜云回首,目光晦暗,语气平静,“风夕与风惜云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人。”她伸出双手,垂眸看着,“风夕身无长物,手中握着的,只是自己的一腔热气,而风惜云背负百姓,手握青州。”她蓦然凝眸看着丰兰息,目光明亮而冷利,“白风夕活在江湖,风惜云立于玉座,你怎能奢望她们是一样的!”
那样的目光看得丰兰息胸口一窒,可心头却依然堵着一份莫名的不甘,以至他脱口而出,“难道对你来说,丰息与丰兰息也是两个人?所以对丰息可以嬉笑怒骂、坦诚相待,对丰兰息则要处处防备、时时算计?”
风惜云顿时怔住,呆呆看着他,半晌未能反应。
丰兰息话一说完便悔了,可话已说完,无法收回,于是干脆盯紧了风惜云,不肯错漏了她眼睛里的丝毫波动。
两人静静对视,片刻后,风惜云面上浮起淡淡微笑,道:“怪哉,平日你总对别人防备算计,却偏就不许别人对你防备算计?”
“任何人都可以对我防备算计,唯独你……”丰兰息目光深沉地看着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那双如子夜的墨瞳里似乎涌动着什么,让风惜云心头巨跳,神思慌乱,以至他伸手相握时她竟然没有躲开,只觉得手掌在相触的瞬间,霎时变得炽热,那股炽热自手心蔓延,传至五脏六腑,全身如浸在滚烫的水中,偏还四肢绵软无力,难以自拔。
“惜云……”
丰兰息轻声唤着她,声音低沉中带着醉人的温柔,握着她的手慢慢用力,轻轻将她拉近,一点一点地……近到可以看清彼此的眼睛,看清彼此深不见底的瞳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