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羞,我和你父向来交好,今又是你的老师,无事不可对我言明。”
张玄机默然良久,道:“我重他遇难不颓、逢强不折,我怜他身世浮萍、孤苦伶仃,我欢喜他的诗词文章,更敬佩他的胸怀抱负,崇慕或有几分,可若说钟情,却没师尊想的那样非君不嫁。”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必收他入我门墙!哪怕没有你的缘故,此子我也极其厌恶,年少成名,轻狂无度,仗着丹阳公主和湘东王的势,要强压我低头……哼,崔某何许人?三十年前,主上数次逼我出仕,我尚且拒而不受,区区孺子,比当今如何?真是不识好歹!人言义兴徐氏皆蛮子,果真蛮横无理!”
崔元修之所以坚拒徐佑为徒,为张玄机出气是真,心里莫名的厌恶也是真,但还有很重要的原因,是为了他最看重也最疼爱的弟子梁渊。
自张玄机半年前主动拜入崔府,梁渊就对这个世间罕见的奇女子动了心,崔元修也有意成全这段因缘,原想着过了年关,等时机成熟再提亲不迟。可不曾想徐佑突然来京,张玄机竟舍得抛下寻觅广陵散的良机,不顾奔波之苦,连夜赶回京城来说情。
他老来成精,眼光何等毒辣,方才略作试探,自然看得出张玄机言不由衷,估计对徐佑余情未了,所以把狠话说绝,彻底断了徐佑入门之路。
“师尊,徐佑绝不是这等人,请容徒儿辩解一二……”
崔元修摆摆手,道:“不必说了,徐佑今生今世绝无可能成为我的弟子,莫要再图费口舌。”又道:“不过,今夜既说起你的事,我也不必再瞒着你。玄机,梁渊的人品胜徐佑百倍,家世虽比不上吴郡张氏,可也算得品阶里的中等士族,徐佑那刚刚恢复的下等士籍更是无法比拟。过几日我安排一下,就代梁渊去贵府提亲,想必张中丞应该中意我为你选的贤婿!”
张玄机的父亲从江州司马升任中书侍郎,这几年平步青云,已做了正四品的御史中丞。门阀中人,只要不犯大错,又有中人以上之资,升迁并不是难事。
张玄机无论如何没想到崔元修竟然早早的在谋划她的婚事,抬起头,声音虽不大,却无比的坚毅,道:“梁师兄自是良人,我却非君良配。师尊恩情,徒儿铭记在心,可要我嫁给梁师兄,却万万不能!”
“放肆!”崔元修勃然大怒,腾得站起,指着张玄机正要训斥,可张了张口,瞧着她脸上的胎痕,想起这些年眼前的徒儿受得那些委屈,容色稍霁,温声道:“玄机,你自幼养在深闺,不识人心险恶,被那徐佑蒙蔽,情深难忘,为师且不怪你。不过,婚姻大事,岂是儿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总归比你小小年纪多了见识和经历,不至于所托非人,将来悔之晚矣!”
张玄机目光清冽,眼前似乎又浮现了那个人的影子,唇角溢出不可见的笑意,一字字道:“徒儿不后悔!”
门外一直佝偻身子站着的徐佑,猛然直起腰杆,无可沛御的气度展现无疑,若是那管事的在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