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露着棉絮的破棉袄,蹲坐在小马扎上;几个男人与女子站在后面,嘴里聊着家长里短。羊汤馆夫妻也挤在人群里,女的手里捧着一把葵花籽,她的右肩膀依靠在她男人耳边,眼睛看着戏台,嘴里念叨着:“那个老头说,他们会来,这么晚了能来吗?”
“他就是姚訾顺说的智多星瓢爷,他的话俺相信。”
羊汤馆夫妻是抗日游击队的人,女的是杨玉,男的是崔耀宏。他们二人是山东掖县人士,他们不仅是抗联战士,更是古北口保卫战的英雄。崔耀宏今年二十五岁,比吕安小一岁,模样英俊潇洒,更刚强;杨玉今年二十四岁,细瘦个子,穿衣打扮比她实际年龄大十几岁,如一个乡下做小本生意的妇人,眼角一团和气。
因为他们有多年战斗经验,火眼金睛,更能识仪宏远,去年,党组织把他们调到坊子碳矿区,姚訾顺把他们安排在离着坊子碳矿区最近的石河村,为了接收从矿区送出来的情报,也为了转移从矿区逃出来参加抗日的进步青年。
今儿晌午,瓢爷一行三人一出现在羊汤馆,杨玉和崔耀宏就把他们认了出来,瓢爷身上的狼皮坎肩暴露了他是蟠龙山的人,身后一条老鼠辫子表明了他的真实身份;吕安虽然涂脂抹粉,一身矫揉造作,也没有逃过杨玉一双锐眼,她一眨眼就识破了吕安是男扮女装。
瓢爷和吕安吃饱饭带着宝儿离开了羊汤馆,拐进巷子。瓢爷扭脸看了看走在他身后的吕安,顺便往远处瞭了一眼,一个男人尾随在路口不远处,他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告诉吕安有人跟踪。他从衣兜里掏出烟斗叼在嘴里,照旧神态自若地往前走着。
三人的脚步停在马车旁边的大门口,瓢爷跨上了台阶,抓起了门环,“哒哒哒”敲了几下。
一个浑厚的声音从身后飘来:“老人家,您是到俺崔家做客吗?”
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高大魁梧的青年微笑地看着他们,一件灰布短褂敞着扣子,露出里面一件白色夹衣,衬托着他一张英俊的脸;一条黑色裤子,吊在脚踝以上;一双黑布鞋,油泽泽的。
吕安目光如炬,小声质问:“这是你的家?怎么证明?”
眼前的男人不急不躁,面容温善又沉稳,勾起唇角笑了笑。
“不用证明,这门环上有羊汤的膻腥味。”瓢爷笑了,他退后一步,脚步站在了门口台阶下,双手抱拳:“不好意思,崔掌柜的,叨扰了。”
青年抱拳还礼,同时上下打量着瓢爷,嘿嘿一笑:“缘分,如果俺崔某没有猜错,您是瓢爷,是……瓢爷就是俺崔某的亲戚,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请。”
崔掌柜的打开了院门,把瓢爷、吕安、小宝儿迎接进了屋里
,他凝视着吕安,向前一步,再次抱拳行礼,把头稍微弯弯:“吕哥在上,受俺崔某一拜。”
“你?!你真的是羊汤馆的老板?”吕安满脸惊慌,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