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半天,晌午时候找了一家面馆吃了一碗面,喝了两碗面汤,戚世军一个半大小伙子,正是能吃能喝的时候,那碗面不顶饥,肚子早饿了,还有点尿急,他后悔没有在进村子之前撒泡尿。
听着戚世军拖拖拉拉的脚步声,巴爷笑了,他往身旁的巷子瞥了一眼,没有回头,嘀咕着:“臭小子,还害羞呀,害怕从哪儿跳出个大姑娘吗?哈哈哈,那个后山墙就可以,去吧,俺给你挡着点明儿。”
“好,好,”戚世军一边说着,一边解开裤腰,一边跑了过去。
突然一条形销骨立的狗从另一条路上哀嚎着跳过来,吓得戚世军抓着裤子往后倒退了好几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巴爷眼疾手快,高大的身躯往前一纵,一抬大手抓住了戚世军的肩膀往后一拽,把他护在身后。
狗没有叫,也没有跑,晃晃悠悠蜷坐在巴爷的脚边,嘴巴舔舐着它的后腿,它的后腿在流血,血水一滴滴落在地,染红了地面上的雪,是新伤。
这是一条母狗,看样子刚刚做了母亲,肚子上坠着松松垮垮的皮,脊骨凸起,很瘦,巴爷的心酸酸的,他可以毫不留情地杀死鬼子和叛徒,他却不忍心大声呵斥一条拖着伤腿的狗妈妈。
巴爷从长袍上撕下一块布条,弯腰抚摸着狗的头,安抚它,然后给它包扎伤口,狗很乖,没有一点抵触。
戚世军蹲下身体,注视着可怜的狗儿,心疼地问:“谁伤了你?”
狗儿似乎听懂了戚世军的问话,昂起头向前面的路口汪汪叫了两声。
巴爷站起身掏掏口袋,一口吃的也没有,只有一壶米汤子挂在后腰上,那是下山之前梅三姑给小九儿准备的。他从后腰上拽下铁壶……就在这时,从半空落下一个黑乎乎的地瓜,滚到了那条狗的前爪旁边,狗低头嗅了嗅,叼在嘴里,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向巷子深处跑去。
看着狗儿远去的颠颠簸簸的背影,戚世军满眼惊奇,“它怎么不吃,它叼着去哪儿了?”
“……它是把食物给它的孩子带回去……”巴爷语气哽咽。
前面是一条东西路,街道很宽,两边的房子像店铺,店铺的门板遮住了屋子里的光,看不清、听不见铺子里有没有人,只有高一声紧一声的枪声,震落瓦上一层层的雪,顺着屋檐、门檐落到了脚下。
从庄外升起一缕缕硝烟,在八里庄上空飘荡,落在白白的雪上,那么显眼,像点缀着一层煤渣。小巷里传来孩子断断续续的抽噎,大人急赖赖的低吼,夹着几声猫叫,狗叫,蹿过墙头和小巷。
听着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巴爷心里着急呀,不知庄外发生了什么?哪路英雄好汉遇到了鬼子?他摸摸怀里酣睡的孩子,他不能带着年幼的孩子去打仗,伤着孩子他会心疼,这个孩子不仅是他老巴的独苗,更是潘嫂的生命延续。
“巴爷,前面过来两个人影,不知是不是庄上的人?向他们打听一下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