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您送点白酒。”
冥爷在炕上扭扭身体,掐着尖细的嗓音:“敏丫头呀,进来吧,门没关。”
这是小敏第一次踏进冥爷的耳房,屋子靠南墙根有个土炕,靠街的窗户被砖头砌上了,透不进一丝风。冥爷身上穿着衣服、盖着被子躺在炕上。靠东墙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面的墙上挂着一面鹅蛋形的玻璃镜子,镜子里反射着桌子上的一切,桌子摞着半尺高的胭脂水粉盒,一根描眉笔搁在镜子下面,旁边还有一盏熄灭的马提灯,一盒茶叶,一个吃饭的碗,屋梁上垂着一根电线,电线上吊着一个小灯泡,灯光反射在镜子上,显得屋子澄明瓦亮。
炕边上有一个冒着袅袅细烟的炉子,炉子上坐着一个小铁壶,炉子出烟筒连着土炕,屋子不大,很干净,没有多少灰尘,只有炉旁灶口有点煤灰。
小敏把手里蛤喇皮放在桌子上,怯懦地问:“冥爷,您还疼吗?”
冥爷的麻杆腿在炕上动了动,一只手捂着半张脸,眼眶里挂着委屈的泪水,“敏丫头,你说俺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许家,俺把许家当成了俺的家,也是俺最后的依靠,唉,今儿,俺这张脸算是倒霉了,以后怎么见人呢?”
小敏非常感激冥爷与毒蝎子闹了一出,才让爹他们平安脱身,冥爷曾经的所有过错,化为过往云烟,烟消云散。
“冥爷,许老太太很惦记着您,她在堂屋陪着日本人说话,一时脱不开身,您不要胡思乱想,无论您怎么样,许老太太说,她都把您当许家人,让许家子孙给您养老送终。”
“真的?!”冥爷猛地掀掉身上被子,从炕上跳了起来,把两条细瘦的腿耷拉到了炕沿下,小眼睛里闪着欣喜若狂的光。眨巴眨巴小眼睛,他愣住了,他看到小敏脸上挂着泪痕,“敏丫头,谁欺负你了吗?还是想你爹娘了,也是,今儿是那个短命鬼搅合你们一家三口团聚。”
小敏点点头,她不想把雪莲的事情告诉冥爷,她心里很清楚,冥爷护主,许家的人都是他的主子,无论雪莲怎么做,他都会说雪莲对,不会偏向她一个下人。
“冥爷,是真的,俺听到舅老爷和许老太太说,要让许家子孙给江德州和直管家养生送死。”
听到江德州名字冥爷吃醋了,委屈地噘着嘴,摇摆着骨瘦如柴的手:“江德州,不,应该是闵家人给他养老送终,他为许家做过什么?哼,舅老爷偏偏喜欢他,俺心里不服。”
小敏一时不知怎么安慰冥爷,她嘟囔了半天嘴也没找出冥爷喜欢听的词,“冥爷,俺回舅老爷屋了,回去晚了,他又该骂人了。”
“他那个臭脾气,改不掉,嗨,去吧,去吧,有时间,敏丫头,有时间再来俺屋坐坐,说一些俺喜欢听的话,今儿听你这么一说呀,俺心里呀敞亮多了。”
“嗯”小敏弓着腰退到了屋门口,转身窜出了冥爷的屋子,沿着长廊直奔海秉云的屋子。
堂屋里,井上中佐端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