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家都像债主上门,一副趾高气扬、蛮横无理的样子。
冥爷脸上缠着的围脖滑到了他的肩膀上,随着他趔趔趄趄的脚步游荡在他裤裆之间,他慌乱地抓起围脖缠在脖子上,低声下气:“二小姐,舅老爷喊俺有点事儿,俺还没进屋呢,听到了您的声音,俺不敢怠慢,连滚带爬跑过来听您差遣。”
许洪黎斜愣了冥爷一眼,冥爷头上戴着丝绸做的棉帽子,棉帽子的护耳折在帽子顶上,鬓角两边露着一圈齐耳灰发,风一吹,头发向四周扎煞着,像没砍去缨子的青萝卜。
许洪黎把鄙夷的眼神从冥爷脸上移开,?过堂屋屋檐,落在池塘里,池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阳光照在上面,银光潋滟。她看到一个女孩窜上了月亮桥,她血红的唇角抽动了一下,是昨天晚上她遇到的那个小丫头。
她收回目光,白楞了一眼冥爷,厉声问:“直管家,孙小姐在屋里吗?你替俺去喊一声。”
“是,是,孙小姐在西院,她让丫鬟收拾屋子呢?”冥爷嘴里喏喏着,折身往西院跑,尖着嗓子喊:“孙小姐,二小姐找您__”
赵妈在穿堂屋给许老太太穿衣服,她们主仆二人听到了许洪黎的声音,互相看了看,蹙蹙眉梢,这个时候许洪黎来许家做什么?
许老太太双手捏着领口上的蝴蝶纽扣,“赵妈,俺自己来,你出去看看,少说话,看看她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出来?”
“是,老太太,您不要着急,待会儿,俺喊廖师傅过来,他去后院洗洗脸啦,他忙活了一早上,衣服上黏着血水,俺怕您忌讳见血,俺告诉他把身上衣服换下来……”赵妈絮絮叨叨碾出了堂屋,她一抬头与许洪黎打了一个照面。
许洪黎没有理睬赵妈,她的眼睛瞄着从西院窜出来的两个丫头,前面一个是雪莲,头发散乱,好像刚刚睡醒;后面一个胳膊上搭着一件裙衫,脸上有一道伤疤,是春儿,许洪黎对春儿很熟悉,春儿是毒蝎子女儿,也曾是许家的丫鬟。
昨天晚上天黑,灯高,许洪黎没有看清雪莲的长相,今日一见,她喜出望外,雪莲长相喜人,五官精美,肌肤细腻,只可惜眼睛里透着一股与岁数不相符的刁滑奸诈,寒气逼人。
“二姑好。”雪莲见了许洪黎笑脸相迎、俯首帖耳。
“雪莲呀,今天你爹出殡,二姑带你去坊茨小镇送送他。”
“不,俺不去。”雪莲脱口而出,她的眼睛里冒着怒火,脸色瞬间变青,由青变白,由白变红,由红变紫,她心里恨许洪亮,恨李氏,她不愿意再回到坊茨小镇的那个小院,那个院子里每天闪着冥火,房间里躺着两具尸体,与死尸不同的是那两具尸体会吆喝,会骂人,会打人。
“雪莲,你想成为许家一员,必须在心里接受你是俺二哥的女儿,无论以前他们怎么对你,你必须融入这个家庭,就是演戏也要擦掉脸上的泪,进入你的角色,否则,你滚出许家院子。”许洪黎最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