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顿挫却又带着一丝慵懒的声音在耳边忽远忽近,却勾不回他的魂。他的魂灵慢慢悠悠地飘到朱家,飘到朱家因疏于打理而显得有些败落的后花园里,他的果骝正拴在树下,嘴里嚼着几缕干巴巴的枯草。
四百两一匹的矮马,连根新鲜的青草也吃不上。
死婆娘!
他愤恨地一拍桌子。
耳边的念书声停止了,安安静静,只有风从身边轻轻吹过,怕惊扰了两人似的,格外轻柔。
他抬眼望去,柯祖明正站在他身侧,低头看着他,眼里既无愤怒,也无讶异,似见惯了顽童冥顽不灵的样子,早已见怪不怪。
两人静静地对视了一会。
柯祖明既不责备他,也不哄他,也不继续念书,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似要看到地老天荒,天长地久。
地的那一头是荒凉,天的那一边是虚无。
佘非忍低下头,将目光落在摊在桌上的书页上,那些由一根根小木棍似的笔划凑起来的字终于进了他的眼。他默默地读了一遍,似为了缓和两人之间的气氛,他举起书本:“先生,我读给你听。”
“哦?好。”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后边的先生尚未教,我还不会。”
柯祖明的眼里总算有了些波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
“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
不多时日,花刚谢,果未结,《三字经》上的字和意,佘非忍都认全了。
柯祖明反复挑着其中的字行随意抽问,他也字字清晰,未曾认错。除了因腕力不够,写出的字有些歪歪扭扭,却也笔画准确,几无差错。
过目不忘,天资聪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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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
日子安静如流水,淙淙间,数月已过。
胡不宜已经会翻身,会自己抬脖子,也会自己从篮子里爬出去了。
灵清观虽建在山腰之上,观内却四季如春,尤其艳阳高照时,观里暖和得只着一件薄衣即可。若是仔细看,能看到观上扣着一层薄而透明的结界,正是这结界,把温暖留在里头,结界的顶上还开了几个不大的口子,用来释放多余的热气。
有些鸟儿飞过时,便无意地落进洞内,进入道观。此时灵清观的围墙上,正停了几只花色各异的鸟雀。
胡不宜趴在寝宫门口的地板上,抬头看着它们,口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想吃。
想吃鸟儿了。
它们细脆的骨架,鲜甜的血肉,混着碎裂羽毛的咸香,像是昨日的记忆,似乎一转头便能回到过去,重新品尝它们的美味。
这几个月,只有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