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天生的坏,不是我带你带他带出来的。世拓,认命吧,阅女无数,章台风流,这是别人家里想也想不到的乐子,你从小就会,比你三叔我足的早了几年在温柔乡里,你还抱怨,那三叔真的出这房门,走到井旁边,打桶凉水,弯下我的腰,把脑袋插在里面浸浸,从此以后就过这水浸脑袋的日子。”
他以为这句话算是有趣,一个人笑得弯下腰。冷不丁的,耳边出来一句闷闷的话:“三叔,你出这房门,再出这院门,带上你的马,带上你的小子,脑袋倒不用往水里浸,就是从此别再回来吧。”
“你,这是撵三叔走?”三老爷一旦明白,斜着眼睛问到韩世拓脸上。韩世拓黯然承认:“是的,明儿一早,你收拾东西回京去吧。缘由我都为你想好,就说,三婶儿舍不得你,让你回家守着她,”
三老爷暴跳:“放屁!我们老夫老妻的,有什么舍不得滴!”
韩世拓强硬地道:“我说舍不得,就是舍不得!”
“你说……”三老爷又要大喝放屁,屁还没有放出来,他滴溜溜眼珠子微转,用了然的语气怒道:“我知道了!你这是过河拆桥,去年你需要用人,你就让我来。现在你有了更好的人,就不想要三叔!”
“来来来,”三老爷强撑着醉后的身子,走到房子中间,青砖空地上,左手高举若打虎,右手低握似伏龙,他摇头晃脑:“看我,看这降龙伏虎拳,你敢欺负自家叔叔,你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两个,我打一双,你想要我走,休想!”
一个黑影子飞来,三老爷酒意上涌,眼昏花看错,还以为侄子要打他。吓得他往后就退,嘴里嚷着:“你小子厉害,你年青血气壮,三叔我不是对手,等我出去告诉这十里八乡认得的人,侄子打叔叔,凭你是我上官,那也不行,”
他还要再嚷:“好不好的,我告你衙门里去,晚辈打长辈,你还敢横行?”韩世拓打断他:“我不打你,我没那功夫,你自己看看那是什么!”
地上,掉落的是帐本子。半卷微开,有春风进来,就呼呼翻动几页。
三老爷一见笑了:“嘻嘻,你这是,我知道了,你怪我没把账目记清楚,世拓好侄子,你说哪一笔少了,三叔我这就写。我这一手的好字啊,可不是吹的,我这是练过的。我十岁就知道我要当官,当官不得批公文吗?我想我城府不如你二叔,在你曾祖母面前得宠不如你四汉,我就练我的字……”
把个眼睛凑到帐本子上,韩世拓冷淡地道:“没少,多了。”
“啊?”
“你来以后的第三笔帐目,兵部运送的一批刀剑,我说不许扣损耗,从京里出来到我们这里没一个月,路上雪融化无水灾,刀剑要丢就是一整车或一箱子,我说一把不动,你这上面是怎么写出来损耗一百把的!”
韩世拓怒不可遏,如果这不是他的三叔,如果这不是自家的叔叔,如果……他手按按袖子里,那里有袁训的信件,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