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有一位名唤“任真人”的批注:“心为一身主,百神帅,凡物之累,皆从心生,从心死,目睹而心生。”
这句经文里的“心”可以解为:念头,心思;那这句话就可以解释为:一切心念皆自物中来,自物中去,而其关键就在目中。
“心念自物而生,所以说勿妄视,是因为眼见未必为实,却会欺骗心官,这世上诸多关键,都要用心去体会才能看得分明。”
梁璟用心揣度着这句经文的释义,将之与其他高人的批注相互印证,自有一番领悟,但究竟对于不对?却无太多把握,终归是少了论道知己。
他也只好将一些疑惑记下,来日再去请教。
………………
城东,道会司。
冯世修与吴县丞身前的棋局已经换成了几道小菜,显青白之色,颇为素雅。
吴县丞脸色发黑,看着面前的菜肴,嘴里不客气地说:“都说道门饭菜自有一番好口味,怎么你们道会司的菜就这般素净?莫不是特意呈上来赶客不成?”
冯世修捏了捏额角,没好气地回道:“有好口味的那是清河观!我这道会司的饭菜就这样,吴兄若是想尝些口味,出门朝南,好走不送。”
听了这话,吴县丞也不动怒,他二人是世交好友,如今在这偏僻小县相遇,虽是机缘巧合,却也更显情谊。
他轻笑道:“听说清河观里的菜,色香味俱是一流,斋厨里还有雅间上座,专为正式弟子、显贵外客所设。这般好地方,不去立个招牌,做个食肆都可惜了!”
他虽然语含笑意,但话中讥讽之意,几欲泄地而走。
冯世修抬起头来,拧眉长叹:“僻地刁民,哪怕是扯了一身道袍作样,也免不了这贪图享受之本性!”
吴县丞指着桌上的几道菜,冷笑一声,“若只是贪图享受也就罢了,你可知道宿县一年多少起人命官司吗?”
“十七起!”
“里面有十件都有清河观里的‘高人’牵涉其中!”
“这还是递到县衙里来的,那些递不过来,沉在松水河里发不出声的,又有几何?!”
“倚势挟权、作威作福!整个宿县,谁不知道除了县衙,就属清河观这‘官建宫观’最不好招惹!”
吴县丞一连串的话语,先慢后快,到后面怒斥出来,引的道会司雅间里,阵阵回响。
“道会,县丞,可是有什么要吩咐的?”门口侍立的仆役,沾点机灵,连忙凑到门口问道。
“没什么,退下吧。”
冯世修朝门口吩咐了一句,又回身来劝慰:“吴兄消消气,消消气。”
吴县丞痛饮一杯茶水,暂止住怒火。
“吴兄说的这些,娄知县也不管么?”
不提还好,一提吴县丞心里愈发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