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水缸内所剩不多的水添入了锅内,拉起火弓燃了炉灶,将昨日放在笼内吃剩下的蒸饼,隔于锅中蒸热。杨钰娘一人寡居,无甚钱财,自然吃不起茶,直饮清水却是寡淡无味,她只得在另起一小灶,煮了一壶米汤,用以代茶。
过了两炷香的功夫,院门忽的被推开,进来一男子,此人身形魁梧,穿着件灰色麻布短衫,挑着一担水,他先将挑子轻轻放下,仔细合上院门,而后重又挑起担子,进了东厨,笑呵呵的唤道:「钰娘,我给你把水挑来了,你身子还未好,动不得这些的,这一担子的水,你也能吃上两日了,待后日,我再给你挑些来。」话音刚落,挑子上的两桶水已经被他倒入了水缸之中。
杨钰娘从蒸笼内夹出两只蒸饼放在盘盏中,舀了几调羹豆豉,倒了一碗米汤,说道
:「六郎哥,谢谢你,哦,你应该也饿了罢,这两只蒸饼你先吃了垫垫饥罢。」杨钰娘说话轻声细语,颇为低柔,但看向他的眼神却显得甚为飘忽不定,似是藏了甚么心事。
挑水进来之人正是在月柳园一直照顾着杨钰娘的张六郎了。
张六郎为人大咧,他并未瞧出杨钰娘有何不妥之处,双手在腰间一抹,应了一声后,乐呵呵的抓起面前的蒸饼大大的嚼上了一口,另一手端起茶碗,猛的就往嘴里灌,口中不停的含糊称赞。
也不过几息的功夫,两只蒸饼已经入了张六郎的腹中,只是他食量甚大,两只蒸饼无论如何都是吃不饱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砸吧了下嘴,也没好意思再问杨钰娘拿,便将手中大碗内的米汤一饮而尽后说道:「我进来时见你院中劈好的柴禾也不多了,我这就去帮你劈些。」
杨钰娘欲言又止,不敢去看张六郎,双手绞紧自己的袖子,低着头,嗫喏的低声道:「六郎哥,这柴,我,我自己能劈的,你若有事,就,就早些回去罢。我,我……」张六郎似是并没有听见杨钰娘的话,已径直去了院中,拾起了靠在墙角的斧子,挽起衣袖,认真劈起了木柴。
杨钰娘微微叹口气,她心中有事,这胃口就有些不大好了,草草的吃了半只蒸饼便再也吃不下了。匆匆放下碗筷,稍作收拾,想要去院内帮忙,可脚刚跨了一步,又缩了回来,心中有些犹犹豫豫,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张六郎,可心里再如何的有郁结,再如何的过不去,终是要去面对的。念及至此,杨钰娘索性一咬牙,重又倒了一碗米汤,缩回的脚步再一次的垮了出去。
「啪啪」两声响,一根小腿粗细的木柴被张六郎劈成了四半,他抹了把汗,在桩上又摆了一根,舞着大斧用力一劈,木柴应声而断。杨钰娘深吸两口气,端着碗来到张六郎身旁,微微向外侧过身子,却也不看向他,低眉垂眼,双手递着碗米汤,低声说道:「六郎哥,不急着劈,吃碗米汤,歇一会儿罢。」
张六郎咧嘴一笑,回了句「好!」,而后把斧子竖插在桩子上,双手接过杨钰娘递来的茶碗,仰脖子将米汤一口气的饮完,呵呵笑道:「一碗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