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只是什么?
柳如颜摇了摇头,意识开始涣散,耳边传来的声音亦是模糊。
紧随而来的,是难以形容的痛楚,一遍又一遍的侵蚀着她,仿佛经脉尽断,血液争相涌出,逆行而上,涌向眉心。
七彩斑驳的光顺着眉心传到他手中,七情六欲糅杂在一起,埋藏在记忆深处的情景犹如走马灯,呈现在她眼前: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阿耶,为何我要背这首《国殇》?”
“颜儿你要记住,咱们柳家乃罪臣之后,先帝用人不疑,用人唯贤,柳家将士绝不能不忠不义。”
“阿耶,我不想做斥候。”
“你若是敢退缩,本将军第一个打断你的腿!”
“阿耶,我累了。”
“颜儿再坚持一会,以后阿耶要是不在了,你该如何……”
画面最后定格在一个烟雨朦胧的清晨。
“少年”形容枯槁,身形瘦削,捧着一件血衣,双手颤抖地将其深埋土中,最后,插上一块墓碑。
——柳父,衣冠冢。
少年退身一步,拜倒在地,额头抵上潮湿的泥土,声音哑的不成样子。
“女儿……罪孽深重……”
柳如颜胸口发闷,她呛出一口浊气,意识渐渐回笼。
她眯起眼,凝向戴着黑金面具的男子,音色沉而又嘲讽:“所谓傀儡术,要求施术者断情绝念,以自身为器,炼化他人的七情六欲。”
沈晏初并不吭声,面具下,他脸色煞白。
她喘着粗气,笑了笑:“明知道放不下心中执念,乃是修行的大忌,你却一意孤行,如今再炼化我这些七情,尊主现在可是别有一番滋味?”
沈晏初陡然抬眸,他身陷执念难以自拔,她又是从何处知晓?
“让我猜猜,尊主的境界为何始终突破不了。”
“难道……是因为执念太深?”
柳如颜自言自语地说着:“尊主向来都是有仇必报,否则,也不会屡次与我为敌。既然那些过往变成了执念,则说明你也无能为力。可按理来说,苍冥派尊主地位不低,武功不凡,难道,也有过弱小的时候,也曾感到无能为力过?”
沈晏初五指收紧,眸色猛地一厉。
“看来我猜对了。”
柳如颜仰头看他,企图透过面具下的那双眼,看穿对方内心:“依我之见,尊主自命不凡,其实内心还是相当卑微的。可强大如尊主,又为何,会感到卑微?”
“难道,尊主还是个弱小孩童时,过得不大如愿?”
“是身边没人护你周全?”
“是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