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当初敞开心扉,把她放入心尖时。他便知道,这辈子,再也割舍不掉这个姑娘。
“柳如颜——”他轻声念着,唇角漾开清浅的笑。
缓缓落笔。
不远处,两兄弟全程目睹他的怪异之举,忍不住私下传音:
“哥,你看懂了么?”
“尊主之意岂是常人可以揣摩。”
“我看也有点玄。”
“尊主走过来了,快,赶紧低头!”
林外。
柳如颜早已收拾妥当,其他人走得走,留得留,最终只剩下金不换、董轻弦和白芷几人。
她遥望远方,发现沈晏初把兔子拎走后,一直迟迟未归。
这时,背后多出一道诡异气息。
柳如颜回头,见脚边多出一封信。她弯腰拾起,展开,见里面没有只言片语,唯有一幅画。
画中的水墨春意盎然,杨柳如烟,双燕傍飞,而树下坐着一位俏生生的人,扮作少年郎,手中握着一柄寒月弯刀。
落款处写着个“晏”字。
柳如颜睫羽低垂,神情一片静默,少顷才放下信纸,道了声:“画得可真丑。”
夜寻伸长了脖子,奇怪:“哪里丑了,这不挺好看的?”
她将信收起,摇着头说:“小爷我英明神武,岂是画中这番姿态。”
但见画中的少年娉婷袅娜,眉目生动,一副女儿姿。
柳如颜边走边说:“有本事作画,没本事告别,亏得大家相识一场,连这点情分都没有……”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自打遇到苍冥派弟子,她就知晓会有离别的一天,只是没想到会在今日,以这种方式。
“罢了,走了也好!”
回到马车时,白芷见她孤身一人,遂张望四周:“沈兄人呢?”
柳如颜钻进车子,面色寡淡地说:“走了。”
“走了?”白芷更惊讶,“他能去哪?”
柳如颜放下帘布:“还能去哪,回无婪山。”
白芷恍然,犹记得沈兄对他说过,待事情毕了,他会追随门下弟子一同离去。
“可惜,沈兄的病还没治好。”他喃喃。
柳如颜默不作声。
几人坐上马车再度启程,车辘由缓到急,驶上崎岖的山道。
她望着窗外的景物向后掠去,最终,模糊成一道道虚影,半晌才收回目光。
看向空敞的马车,她颦着眉,心中莫名的惆怅。
身如柳絮,心似浮萍。
她与他皆为复仇而活,盼着以一身清白重返故土。
他们是夙敌,是对手,亦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