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嗓子问。
那人蓦然站起,拔出一柄雕刻睚眦图案的长剑,头也不回地说:“属下去拦住那帮人。”
男童握紧手心,这一刻他突然悔了。
他不该让这些人平白送死,是他,都是他害得!
见男童不走,那人横剑架住自己颈项,竟以死相逼,吼道:“走——快走——”
男童涨了红双眼,他咬着牙,跌跌撞撞地,朝北面山脚跑去。
不知道跑出去多远,他似乎听到厮杀声,怒喝声,刀剑声,直到最后,再也没有任何生息……
了无生息……
他突然顿住脚。
回头凝望后方,视野尽头,青灰色的雪松巍然不动,死气沉沉,万籁俱寂。
他抿起唇,煞白的小脸布满了无助。
他脱力般矮下身,蹲在雪地中,默然垂着眼,积雪,便多出几滴咸湿的晶莹。
男童颤抖着手,从袖中抽出一把精巧的刀具,却将刀刃对准了自己!
“沈晏初——”柳如颜惊愕出声,至始至终,她都在他的梦境当中,见他小小年纪就已经生无可恋。
一心想着寻死。
“沈晏初——”她呐喊,声音带着自己都觉察不到的颤栗。
她跑到男童面前,伸出手,想要护在他胸前。
刀刃刺中胸膛的那刻,男童忽地抬眼。
他隐约听到了一个声音。
沈晏初古井无波的眸子缓缓转动,他凝向一棵树,树中飞来一只雨燕,腹部雪白,背羽漆黑,此时正歪着脑袋看他。
“啾——”燕子清亮的鸣啼是山中唯一的生机。
“冬天了,你怎么还待在山里?”
“你不怕冷吗?”
“还是说,它们都抛下你了?”
男童稚嫩的嗓音,小心翼翼地问。
燕子眨动晶亮的黑瞳,歪头看了他几眼,最后振动羽翅,飞向青天。
它一路滑翔,向南国展翅而去,消失在茫茫天际。
男童失神般坐在地上,他蜷起僵冷的手指,眼底倒影出苍穹,“连你也知道要飞往南国,我呢,我该去哪?”
回答他的只有风声呼啸。
半晌后,男童空洞的眼渐渐有了神采,他擦干眼泪,愤而道:“母后不能死得不明不白,苍冥派众徒更不能死不瞑目!”
他心中只剩一个信念——复仇。
沈晏初拾起匕首,他砍掉树枝枝桠,助他雪地里行走;
他屠杀林中野兽,供他充饥果腹;
他剥落厚实皮毛,为他驱寒保暖。
他要活,活到手刃仇人的那天!
他要强,强到无人敢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