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相貌,这男子年龄不过二十,眉清目秀,个头不太高,身板看起来倒还显得有些单薄,原来是新旺村李世高的儿子李秀成。
李家三代佃农,整年里靠几亩佃田度日,除去佃租,粮食已所剩无几。为生活所迫,他只得离开村子到外乡的一个财主家去帮工。
现在刚忙完春耕,他挣了几吊钱正要返回家去。
快到村口的时候,李秀成下意识伸手摸了摸系在腰间的钱袋。钱袋瘪瘪的,没有一文钱。他在雨中怔住了,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钱袋,自言自语低声骂道:“挣的钱全都喂那帮狗东西了!”
本来,帮完工的时候他是挣了几吊钱的,但就在他得了钱上路,翻山到朝八社的时候,正巧遇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农妇在社坛边分娩。
谁料,当地几个地痞流氓却诬她“亵渎神灵”,非叫她拿出钱来给社坛“烧炮挂红”不可。这位妇女身无分文,急得要投河自尽。
李秀成目睹其状,上前制止住了妇女。
他年少时曾跟着师傅四处杂耍卖艺,练就了一手好功夫,撂倒这几个流氓根本就是张飞吃豆芽儿——小菜一碟。
原本他也想出手狠狠地教训一下这几个流氓,可转念一想,等教训完了这帮流氓,还不知道自己走后他们会怎么报复这位妇女呢,情急之下,他只得只好忍气吞声,把帮工挣的几吊钱给了这几个流氓,这几个流氓才肯罢休。
“我不在家这几日,该死的乡兵肯定又上我家去要慰劳捐了!他们可别为难了我的爹娘……”想到此,李秀成不觉加快了脚步。
前面不远处就能望到自己的家了,远远望去,李秀成隐约看到自家的茅屋檐下,一个头顶竹笠的女人正站在那里四处张望。
见他向这边走过来,这女人朝他喊道:“是你吗……秀成?!”
这清亮中透着沧桑和关切的声音好熟悉,正是母亲的声音。
“娘!——我回来啦!”他疾步向母亲跑来,脚底踏起的泥汁飞溅在小道两旁的草木上。转眼间,已来到屋檐下。母亲为他解去竹笠和蓑衣,他用手捋去头上的水珠,却见母亲一脸愁容。
“怎么了娘?”
母亲叹了口气:“到屋里说吧。”
屋里,母亲摸索着点燃了昏暗的蓖麻油灯。
李秀成这才看清父亲李世高和弟弟李明成原来也在屋里,父亲坐在竹椅上吧唧吧唧抽着旱烟,一张黝黑的脸上满是愁容,明成呆呆地托腮坐在一旁。
见李秀成回来,他们不约而同站起身,父亲强作笑笑:“回来了。”明成则惊喜地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哥!”
父亲母亲都愁着眉苦着脸,李秀成似有所悟:“是不是因为那帮畜生……”
他们点了点头。
“他们为难咱家了?”
“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