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昨日从青云观下来,一直没见朱三槐,索性问问归农山庄的送菜人,“你家庄主呢?”
送菜人一脸苦色,“庄主在家守灵呢。”
“谁故去了?”一日未见,怎的就生出变故来。
厨房的剁馅声干净利落,送菜人吞咽口水定神,用下巴指向车上的猪肉,用只有君不白能听见的声调说道:“庄主的干姐姐。”
朱三槐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的山猪,如今成了半扇猪肉,感情大姐昨天说的去归农山庄讨说法,是敲竹杠啊,还是杀人诛心那种。
“是归农山庄的人来了么,记得不用记账啊。”厨房传出苏铃铛的声音。
归农山庄的送菜人听见苏铃铛说话,乱了分寸,慌忙卸下菜筐和猪肉,推着推车跑出门去。
苏铃铛从厨房走出,看着地上的半扇猪肉,心满意足地点头,喊伙计将肉扛去冷窖里。
君不白夸赞道:“朱三槐如此忍痛割爱,大姐你这竹杠敲得可以啊。”
苏铃铛谦虚道:“这比起可师父差远了。”
几声鸡叫响亮,天光从一缕变成无数,天下楼开门迎客,苏铃铛折回厨房,伙计、厨子各司其职,一切井然有序。
君不白暖两坛酒给叶仙子,自己在厨房熬了一碗米粥,又切半只盐水鸡垫饱肚子,回房等叶仙子醒来。
天光彻底大亮,窗户映出光影,浮尘在光影中游离,君不白用无形刀意挑拨浮尘打发时间。
等叶仙子悠悠转醒,梳洗妥当,饮完两坛仙人醉,二人才去往四海镖局。不着急赶路,两人放慢步子,数着青石。
城南四海镖局,总镖头林镇江在院中晨练,牛筋木做的红缨枪,在他手中横扫六合八方。早些年走镖伤了腰骨,如今才过不惑年纪,每逢阴雨天,腰骨就会隐隐作痛,生不如死。跟随自己走南闯北多年,那杆七十三斤七两三钱重的霸王枪成了摆设,镇守镖局正堂。
林秋晚在台阶上啃猪脚,从苏铃铛那听的偏方,能让自己皮肤水灵。沈清澜昨夜已经醒来,忧心沈清澜的事,一天未吃饭,特意嘱咐厨房将猪脚炖得酥烂些,好吃着软弹易消化。
林镇江一套枪法下来,林秋晚挑刺道:“爹,您还是省点力气吧,这腰本来就不好,别闪着了,不然刘姨还没过门,就要守活寡。”
林镇江气得胸口发闷,女儿丝毫没有姑娘家的秀气,口无遮拦,呛声道:“你就不能像个姑娘家一样温婉收敛些么!”
林秋晚丝毫不落下风,脱口而出:“都说女儿随爹,这不都随您么!”
体态丰腴的妇人端着暖茶从一旁角门走出,腰上的围裙还没解开,嘴角带笑,打断父女两人,“一大早的,你们父女两啊就别拌嘴了。”
林秋晚亲切地喊着刘姨。
妇人将暖茶递给院中的林镇江时,眼有媚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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