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这位是?”班瑶问道。“她是我远房亲戚家的小孩,年初她娘带着她和她哥哥投奔我来的。”
小菱姓姚,有个哥哥叫姚梧,去年年底父亲不幸去世,家产被几个夫弟瓜分,母亲的娘家不仅不护着他们,竟也来撬走一分食。于是,她的母亲石金娥藏着一妆奁的首饰银钱带着孩子们逃离嘉兴,投奔在松江的远房族姐。借住有几月,期间效仿本地妇女们,纺线织布来挣钱养儿。怕住得久了,惹得主人生怨,算来钱也差不多了,便想搬出去。不巧,正碰上淫贼搅乱安宁,石金娥害怕极了,把两个小孩锁在房内守着,不让他们乱跑,以免被贼捉去。待到忧患解除,这才放松。大堂离他们的住处近,终于被“释放”的姚菱听着动静就被放到这里瞧瞧了。
姚淑使一婢女带姚菱去师跃荷那里,又问班瑶衣服挑的什么花样让裁缝做的。“随意挑了,都是夫人选好的,怎样挑都坏不了。”
“这位是?”铁荣问道。
姚淑道:“这位萧娘子,芳名瑶,就是我家的恩人。”
“萧女侠。”铁荣上前抱拳作揖,“有幸得见,在下铁荣。”班瑶起身还礼。这时,师山连同萧善材与几名小厮回家,大家见过,留请的饭桌之上,姚淑替铁荣把请求和师山说了,师山思虑片刻,道:“我这里近来无有新招人的,但有一友人,姓毛,在东街开了一家货行,常要招人。明日我与你一封书信,带你去见他。”
班瑶看着铁荣起身敬酒,以表感谢,内心颇有些丧气,他们对将来都有打算,自己却浑浑噩噩,不知来路向哪儿,人生前三十年,拼的什么。人要是就三十年的寿命多好。班瑶心想。那她明日就可去把银子都挥霍了,再欢欢喜喜赴死。
入夜,班瑶去看过师跃荷,姚菱在那儿玩累了,要去找妈妈,求着班瑶带她去。班瑶笑道:“你这小孩,胆子挺大,熟悉我吗?就敢跟我走。”姚菱道:“晓得的啊,你是恩人嘛。我们走呗。”
屋内众人都笑了,门外的婆子笑着进来牵起姚菱,“乖乖,还是我带你回你娘那吧。”因姚菱拽着班瑶的衣袖不愿撒手,班瑶只好跟去。
“一天天的,就知道乱跑,饭菜都凉了。”石金娥把姚菱抱上饭桌,又请婆子和班瑶留下吃饭。一边是姚菱姚梧吃得正香,婆子不好意思贪嘴,多是细嚼慢咽,一边是班瑶,毫无心情下咽,实不是饭菜不鲜美。
“唉。”幽幽叹了口气,引得石金娥疑惑,以致略有羞愧。“不好吃?没有对味的?”石金娥问道。
“石大娘说笑了,手艺这么好,哪有不好吃的。许是萧娘子不是本地的,吃不惯这里的口味。”婆子劝慰道。
“我家也不是本地的啊。是没有萧娘子爱吃的吧?你爱吃什么,我再去弄。”石金娥起身,班瑶见状,立刻拦下她,道:“没有没有,是我胃口不好,别再劳累……”一条青色底间道纹,散落点点白梅的棉布围裙绊住了班瑶的目光,正是石金娥系着的那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