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船头尾以绳相连,于湖上如履平地,颇有当年赤壁之下,曹军连环锁船之意。文人们自乘如叶小舟,宛若仙引浮槎,怡然自得,但见庶人横船相挤,致使水路拥堵,心生嫌恶,掩鼻靠岸,弃船而去。
约莫中午时分,水面船只渐渐散去,空荡起来,有几位船家,撑着舴艋舟来,吆喝请人上船游湖。女轿夫们这时又商量着,乘船玩耍。席间却有几位醉倒了,满面红光。
“酒吃多了?醉成这样。”
“她们没吃几口酒,吃的酒酿饼。”
“酒酿饼也能醉人?这般醉态,乘舟不宜吧?”
“只恐如此。你们去吧,我们几个不想再多动,扶这几个醉人回轿子那里等你们。”
于是,剩下几人,奔去船边,交付船前,分做几队,登上舴艋,向湖心进发。
日上中天,岚光直照,又是四月初,不免有一点热,惹起众人焦躁之心。忽而有其他船只疾驰而过,那船上,是几个狂徒,向后冲她们调笑,不时还荡水泼来。妇人们不高兴了,要上前理论,急言催促船夫尽快划去。那些狂徒当然不会乖乖任人上前将他们捉住,也划弄船竿,更前一步。两方船只,此时如同在比赛一般。
“乖乖,还没到端午呢,就竞船了?”班瑶坐在船尾苦笑道。
只见,狂徒之船如箭离弦,妇人之船迅如天火,一时浪花翻雪,惹人注目。岸上行人缓步观战,其余游船笙歌停歇,船客也走上船头,往湖心处看热闹。徐顾两家所乘画舫那里,也被喧闹声吸引,停下赛诗,凭栏张望,却发现,竞船妇人们是自家所雇的女轿夫们,不由地惊愕,又不由地担心。与臭男人争锋,成何体统;船疾而不稳,又恐有危险。果不其然,不幸两船相撞,接连翻船落水。
夫人焦急万分,催促船手驶船向翻船处靠去。班瑶所乘那一船所幸无事,她与其他人一道救起落水之人,那些狂徒本也落水,水性倒不错,游过来一边赔不是,一边帮着救人。画舫驶出无多距离,又差点与另一艘画舫相撞,那是本地郡守的船舫。被扶稳,双方互相致歉,遂即同心前去救人。
待两艘画舫到搭时,落水之人已悉数被救起。他们让小船上人到画舫上来,女轿夫们看见是雇主的船,有些不好意思,扭捏地登上。郡守见妇人去往夫人们的船,也是礼数,剩下几个狂徒,就上自己的船吧。可是那几个狂徒,低着头,迟迟不肯登船,还欲离去。他上前两步细看,这才发现,为首的竟是自己的儿子!
“文道!你小子,不是规矩,在这胡闹!上来,不准逃!”
“爹。”那个叫文道的,被父亲如此呵斥,扯出一脸谄笑,妄图逃过。他爹自然不吃这一套。
郡守再看,儿子身旁几位,不是当地大家的公子么?
“臭小子!自己胡闹还罢,竟还带坏别家公子,枉费我素日教导!”
旁边几位公子听了,也不敢帮着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