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后日下午,班瑶就来店中取木剑,临走前,姚梧又特地求班瑶一定要守口如瓶,别让母亲知道他在这里。“我和你娘说这个干什么,你别耽误学业就好。放心吧。”说罢,班瑶携剑而去。
天气逐渐炎热难耐,为避暑,除非是为生计奔波,大家都尽量减少外出,连班瑶这里,也不一大早带姚菱去练功了,怕她撑不住。因就呆在房子里,晒不到太阳,纺织机的劳作是停歇不了。石金娥与班瑶,上身都只穿了褂子,臂膀都露着,仍是汗如雨下。
即便烈日当照,依旧有人家好意难却,如李大娘子,就怀抱西瓜来访。这才由得石金娥启门,她的笑语声便先踏入门了。
“哎哟,不好不好,李大姐,我们多受多少照顾了,还不过来了都,今天又送西瓜来,这怎么好意思收?”石金娥婉拒道。
“怎么收?抱回去,切开来收。西瓜又大又重,我一只托着,撑不住了要。快快快!快接过去!”说着,西瓜就从李大娘子那里顺畅地滚入石金娥的臂怀之中。手臂与肚皮传来西瓜的清凉,显然是有李宛桂特地放入井中凉过,实在是有心了,石金娥也就只好把西瓜先放上桌面,并邀请李宛桂留下坐坐。
“我来切吧。”班瑶放下手中活计,走来桌前。李宛桂这一坐下,却见班瑶身上,两条手臂上布有大大小小泛白的刀疤已见怪不怪,穿着水红纱褂配墨绿色纱裙偏是作巧,于是忍不住哂笑,“萧大姐啊,怕是早就算到我要送西瓜来,特地穿扮成西瓜样啊。”
“说笑了,我可没西瓜甜。”话落,西瓜就被带去厨房,转眼间,为刀破散,再于盘中“排兵布阵”,“鲜血”滴淌,飞入桌上,遁入口中,余留“流矢、绿军帐”。
籽越堆越多,话越聊越长。前几日都少出门了,李宛桂颇觉得闷,就想找小姐妹聊天。“小梧和小菱呢?这时候应到家了啊,西瓜给他们留上一些。”
“不少他们的。要喝茶么?我去煮。”石金娥站起身,李宛桂急忙拦下她。
“不用忙了,陪我讲讲话就行。家里的是个闷木头,这两天又和我怄气呢,半句话都懒得说。对了,你们听薛姐讲了吗?徐家的小女儿,终于定亲了,也不知哪天出嫁。”
“出嫁?”班瑶放下西瓜,不知何感,下巴沾上一颗籽也无知觉。
石金娥觉得好笑,“定亲,出嫁,也不是稀奇事。她那样的大人家,夫家也是门当户对的吧。除非是下嫁了,才是好说道说道的稀奇。”
李大娘子笑道:“可不会下嫁,却是远嫁,噢,也不算远,就在苏州,是江家……不对,是袁家,不对,唉记不清了薛姐当时讲的是哪家。”
“哎,这不是常有的事吗?”石金娥擦了擦嘴,“江南这地方,大家望族不是常有联姻么?苏、松、常、湖、嘉……都快结成虬藤了。”
“是这么说。不过这一回,徐家小姐这桩姻缘,听薛姐讲,是去虎丘结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