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蔽日,血腥气与铁腥味极为浓烈,即使藏身于岩石之后,灌木之间,那刺鼻的气息直让人幻觉是自己在流血。班瑶拢好身边的鸟铳,攥紧早已被劈断的朴刀,凝神吐纳,等待时机。一个倭寇只身扫荡,不知自己正晃荡在班瑶的眼前。
班瑶待他走近,弯腰拾物时,迅如猛虎扑咬,从灌木丛中飞身而出,制压住那倭贼。她一手用力按住他的口鼻,叫他喊不出声,一手用断刀,利落地割了他的喉咙。随后,班瑶拿走他的倭刀,立即离开。
她爬上山坡,忽而转身,拿出鸟铳伏地准备射击,可是她没把握能射准,当下极可能不仅不能再杀一个倭寇,还可能引火烧身。她放弃了,选择立刻逃离此处。此刻,班瑶心中颇感后悔,早知当初就坚持走陆路,而不是屈服了那吴丹英,听她的走海路,为取长白山参,何必要乘船再取道朝鲜呢?不巧还碰上天杀的倭寇成军犯扰,蚕食朝鲜之地。
“当真的?要长白山参?那去药铺啊,什么参没有?”班瑶道。
“药铺的量少。我已许诺夏员外,也会许诺你银子,萧娘你只管去就是。”吴丹英道。
“棉行又干起采药的行当了。非要去,那应多给银子才是,还得准备好马车,路经北方,兴许就有的买,早早就能回来。”
“你的一切出行我已备好,连棉厚衣鞋都备好了。毕竟是关外,当下也入冬了。”
班瑶回去,着手整理好所需之物,一边惋惜新做好的衣裳不能趁时令穿出去炫耀,一边又穿上男装,戴好网巾与帽子,裹上朴刀与三眼铳,却又觉不够,便去弄了把鸟铳。出发之日,吴丹英来送她,并送她至海边,让她坐船。
“不是说要马车么?怎么是让我来乘船?”班瑶有些生气得问道。
“马车贵啊,一匹快马须四十两,乘船出一趟海,船家只收十两。我感激他们的好心,为了他们好照顾你,特地多付了八两。”吴丹英不紧不慢地答道。
“倒打得好算盘。出海能在长白山停靠么?”班瑶道。
“哪能停靠的到?也就停靠在朝鲜边岸,你得自己再徒步向北去长白山。”船家道。
班瑶无奈道:“从大明走,去朝鲜,再去大明……麻不麻烦啊!我是去采买我们大明产的东西,这么从朝鲜走一遭,别到时让人讲成从朝鲜偷东西。”
吴丹英道:“你去便是。谁烂了舌头把大明的讲成朝鲜的,阎王趁早打发他投胎做狗去!这沓厚衣裳和暖耳你拿上。”说罢,吴丹英又偷偷塞给班瑶鼓鼓囊囊一荷包,眼瞧着班瑶上了那乘客极少的大船。
可是海路无预想的那般顺利,先前所得信息不足,竟不知海上早已不太平,纵是万般机巧地躲过贼船,还是在将靠近海州时被炮火击中船身。
万幸,班瑶未在炮火下丧命,更未葬身于海中。在她醒来时,她已在海岸之上。海岸上空无一人,却有股肃杀之气,浸过海水的衣物与行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