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就不回!”
叶世安一字一句说得铿锵有力,他红着眼眶,死死盯着顾九思:“我也没想回头。”
顾九思有些恍惚,他看着面前的叶世安,看着他的模样,他几乎有些认不出来了。好久后,他才道:“当年你从扬州到东都,经历丧父之痛,辱家之恨,你都没放弃过你的道义,你的良善,如今放弃,你不觉得可惜吗?”
“不可惜,”叶世安捏着拳头,“当年从扬州来到东都,我觉得我能堂堂正正的复仇,可如今,我失败了。”
“我走错了路,”叶世安哽咽,“我不愿意再走了,不可以吗?!”
顾九思说不出话来,他觉得唇齿发冷,觉得惶恐害怕,可他还是在克制自己,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他把自己的心都关了起来,让自己感受不到所有情绪,低声道:“世安,你以往的路,不是错的。而如今的路,更不是对的。”
“你们的打算,其实我都知道。”
顾九思不敢看他,他怕自己面对着这个面目全非的人,会失去理智,会和他争执,会忍不住指责,会去问为什么。
可他也知道,不该问,不能问。
他得冷静,他得拉住他们,他得把心里所有的情绪和痛苦,全部克制住,他要体谅所有人,他要成为早已决堤的洪流里,最后一道堤坝。
“军饷不是最重要的,军饷少,可以筹集。”
“将士也不是最重要的,我们可以早做准备,在他们产生异心之前,分头处置。你们一定要劫掠东都,其实是因为,”顾九思顿了顿,而后抬起头来,认认真真看着叶世安,“你们放弃了东都。”
这话出来,叶世安脸色有些变了。
顾九思看见他的神情,复又垂下眼眸,压着自己的袖子,慢慢道:“打下东都,再支持豫州,这样一来,两军对峙,那就是你死我活。你们根本没想过要去支援豫州,你们就打算打下东都,杀了范玉洛子商,将东都洗劫一空之后,退守幽州,对不对?”
说着,顾九思平息着呼吸,他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静下来:“刘行知先打下豫州,豫州没剩什么粮食,沈明兵败之前一定会把粮食烧光,所以刘行知到东都的时候,战线就会拉长,而东都再没有补给,刘行知的粮草跟上就很困难了。”
“周大哥已经知道洛子商在黄河动了手脚,到时候黄河决堤,永州罹难,只要你们指出黄河决堤的始作俑者,永州对刘行知洛子商必然怀恨在心,你们对永州稍作支援,永州就是你们的了。幽州和永州形成了一条畅通无阻的航道,周大人占着这两州,粮草运输不成问题,稍作休养,便可以与刘行知再战。”
顾九思一一分析着,他看着叶世安,眼神里并没有责怪,满是悲悯道:“可你们这么做,你想过沈明没有?”
叶世安听着沈明的名字,神色动了动,顾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