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重回大殿之前,沈晋立在院中,看向林子朝道:“林小弟可觉我寒枫寺的景致如何?”
“佛门宝地,自是清幽,走了这大半,竟连半个香客也不见。”,林子朝挑眉侧头,看向了空,不出所料的看到他眼中的惊慌,继续逼问,“难不成寒枫寺改了规矩,金尊佛前容不得百姓香火,西天神佛不再听红尘痴愿?”
语气虽轻,却如同万斤铁坨压在了空心上,终化作一声轻叹,缓缓道:“佛渡众人,从始至终——”
瞥了眼颔首低头的了空,沈晋道:“寒枫寺的香火向来鼎盛,最近的冷清只怕是因大雪封了路,山路难行,过些日子雪融了,自然人就多了起来。林小弟,天色渐晚,此处离府衙也有些路程,不如我们这就启程回府?”
似乎没有听到沈晋的提议,林子朝默念着了空的话,念着念着,不禁轻笑出声,佛渡众人,从始至终?那么母亲和兄长所遭受的一切,天上的神佛你们又可曾看到,渡劫,渡在何处?
了空侧头不解看到了林子朝眼中的嘲讽,但开解的话哽在嘴边,只化作一句阿弥陀佛。
……
沈晋的催促总算入了林子朝的耳中,林子朝抬头,目光所及正是那口百年古钟,六角钟楼的身后便是暗红垂落的缓缓夕阳。眯了眯眼,挑眉道:“看这天色似乎快近黄昏?”
沈晋眼中划过一丝焦急,皱了皱眉,“正是如此,太阳落了山,山路便看不清,我们还是早些动身返程吧。”
绕开沈晋,林子朝瞧着了空,开口道:“古籍曾载,寒枫寺的落日晚钟,由其主持方丈于每日日落时分击中九响,激荡群山,荡涤市井,风雨无阻,哪怕是在连年战乱之际,寒枫寺只余一人,也绝不停歇。子朝前几日在同知城每每听闻,也觉荡气悠长,心神向往,不知今日可有幸亲眼见贵寺主持敲钟诵经。”
“望公子见谅,今日着实不巧,本寺悟原方丈偶感风寒,卧病在床,实在不能相见。且昨日钟楼古木腐朽,遭大雪积压,横梁断裂,古钟受损,恐怕……这段时间都听不得钟鸣。”了空双手合十,两眼看向钟楼。
沈晋插话道:“的确,连月大雪,积雪厚重,城中也有不少民房压垮。寒枫寺历史悠久,又多为木材建造,确易受损。待我回去向刘大人禀报,想来大人必会派人来帮了空大师修缮屋宇,修复古钟。”
了空抬眼,瞥了眼说话的沈晋,随即收了目光,声音有些发紧,只得两字。
“多谢。”
眼睛一转,林子朝扬起嘴角,走向钟楼道:“如此,当真不巧,来一趟,不看看,着实有些遗憾,你说呢,沈师爷?”
“确为憾事,可惜天灾难为,只好待下次林小弟随同煜王再来同知州时,沈某再次陪同,一解遗憾。”
“下次?”听着沈晋的刻意讨好,林子朝一声冷笑,话也开始有些尖酸,“同知州这种穷乡僻壤,煜王是何等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