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林子朝咽了回去,不忍再说。听到这话,扑通一声,妇人抱着孩子跪在地上,不住的朝着林子朝磕头,声音嘶哑,恳求着:“大人,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家里四口人,就剩下我们孤儿寡母了,她不能有事啊。”
“您先起来,我只能帮她施针通气血,但毕竟不是治本的法子,等一会粥好了,你喂她些便能好转。”
妇人看了眼前面长长的队伍,心下着急,若是排着队只怕还要一两个时辰才能轮到自己,她能等,敏儿可还撑得住?妇人转头又向林子朝磕头哭求,“大人,就让我家孩子先喝一碗吧,求求您,只要一碗,我家敏儿就能活命啊。您帮帮我吧!
咚咚咚的磕头声,妇人额前的血红和泪流的哀求,让母亲冉书烟的脸突然和眼前之景重合。也是这样,冰天雪地的院子里,母亲抱着自己,跪在李苑芳的面前苦苦求情。幼时冲动,看着林子勉奸计得逞的小人模样,听着李苑芳刻薄的刁难,自己忍不下心中怒气,拿起旁边的石头就向他们砸去,他多希望那块石头能划破那些虚伪蛇蝎的面具,可惜到头来却是母亲替自己受下了二十记鞭子。如今看着眼前泣不成声的妇人,林子朝心中一痛。扶起她,林子朝犹豫再三。
“我……帮不了你。”
“不会的!”妇人瞪大了眼睛望着林子朝,声音嘶哑,一只手握紧了林子朝的手腕,“您能的,您是官家老爷,他们都听你的,只要您一句话,这孩子就能活命啊!您能的…….求您了,您看看,这孩子才七岁,她才多大啊——”
“不论老少,不论男女,以队列顺序为先——这个规矩不能……破。”说这句话时林子朝的嗓子干的难受,每一个字就像刀子一样,划破喉咙,艰难吐出。他可以开口,但却不能。一旦破了这个例,难保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有机会先活命,谁又肯放弃?若是寺庙中人没了秩序,一拥而上,上千人的人潮必会有更多不必要的伤害。
他,不能心软!
妇人抱着孩子看着林子朝侧过的目光,松了手,一把擦干眼泪。她真傻,竟然会指望这些官府的人来救他们,要是他们真的有心,自己一家四口又怎会只剩她和敏儿两个人!转过身,看着长长的队伍,看到了众人向她们母子二人投来的眼光,燃起最后一丝希望。
扑通一声,妇人猛然跪在地上,大声哭求,“求求大家,可怜可怜我们母女吧,让我的孩子先喝一碗粥吧,求求你们。一碗粥,一条命呐!”妇人不顾眼前的鲜红打湿了布衣,一次次重重的叩首,“只要能救活我的孩子,让我干什么都行!她才七岁,她不该死啊!”
见此情景,谁能忍心,可涉及自身,谁又肯甘心?队列中人别扭的转过身,僵直着脖子向前望着,不再回看这对母女,如同入定一般,耳不闻,眼不见。
天慢慢黑了,最后点光亮也消失在云端。腊月里的冷风,吹啊吹,像耳光一样扇着每个人的脸,疼的大家都直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