媗琴看着全身疲惫的越则煜,她很欣慰,自己当年体会过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越则煜现在不也在细细品味。
媗琴道:“越则煜,我告诉你,这种痛苦会像一根长满刺的藤蔓,缠满全身,无时无刻,没有终止,永远折磨着你,让你记得自己的无能,让你痛恨自己的愚蠢,让你知道你自己是一个不详的存在,身边所有人会因你而死,那些真心待你的人都会因为你遭受不幸,还有你……克父克母——”
语调越扬越高,媗琴越来越兴奋,表情越来越扭曲,好像她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能化做一柄利箭,刺中越则煜。
终于在最后,面容凝聚在了最后一刻——双眼瞪圆,张大嘴巴,两只手颤颤巍巍的扶上了扎在胸膛的剑柄。
越则煜将手中的剑直直扔出,没说一句话。
“不可以——”
林子朝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倒下的媗琴,拔出剑,捂住向外涌血的伤口。
媗琴张着嘴,想要呼吸,想要说话,可她的肺就要一个漏风的鼓,怎么吸气,也感觉不动半点空气的流通。
“你不要说话。”林子朝用两只手死死压住伤口,想要止血,“你给我解药,我就救你。”
“我说过没有解药……哈哈,今天你也看到了,总有一天……他也会杀了你……”
“再说话,你会死。”
林子朝想要救活媗琴,除了解药,更因为她们两个人太像,一样的仇恨,一样的孤独,一样抛弃了一切。
“我早死了……现在不过是解脱。越则煜,今日你已入地狱,他日你必将烈火焚身,我值了……”
媗琴再要张口,吐出了已是大口的鲜血。
林子朝按紧的双手缓缓松开,他最后能做的只有解下腰间的香囊,物归原主。
那是她曾给书迁的信物,里面有利用,或许也有几分真情。
媗琴握住林子朝递过来的香囊,动了动嘴,慢慢闭上眼睛,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真心的笑意。
林子朝看得出,那两个没有说出来的字是,谢谢。
越则煜将何家婶子抱进屋子里,收起一个放在床前的小布老虎,放在怀里。
那是前些日子何家婶子经常提起的,在眼睛还好的时候,她怀着孕,坐在炕头,一针一线缝给未出世的孩子的。
越则煜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何家婶子,深深吸气,沉默片刻,随后退出房门,一把火,点燃了整个屋子。
烈火在身后,满院的鲜花在沾染血腥与火光后,收缩,凋零,消亡……
越则煜蹲下来,一只手握住了躺在媗琴手中的香囊。
林子朝抓住了越则煜的手,抬头,眼中有一丝乞求,“人都死了。”
“书迁的东西,她不配。”越则煜不为所动,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