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后,他劈头第一句话,就是询问他入营时看到的兵马动静。
阎行闻言叹了一口气,苦笑一声说道:
“军情如火,河南尹东境的那些县城,既然敢扯旗反叛朝廷,自然都是有几分实力的,原本我所部兵马就少,若不趁着汴水大捷的势头,加紧进攻,只怕让那些首鼠两端的地方豪强缓过气来,这些河南尹的失地,就更难收复了?”
徐琨听到阎行的话,瞬间停住了近前的脚步,紧盯着阎行看,声音中带着几分质疑。
“你此话当真?”
“眼下的形势都摆在你我眼前,我还能造假?”
“不对,你话中有诈!”
徐琨的声音顿时拔高了几分,他眼睛死死盯着阎行,仿佛想要看穿他真实的内心,口中紧接着说道:
“你也是熟读兵法、久经战阵之人,怎么会看不出,以你所部的兵力,不说能不能收复那些失地,就算侥幸让你收复几座县城了,以你那点兵力,哪里守得过来。你明知东进乃是徒劳无功之事,却依旧要领兵东进,定然是藏了别的心思!”
面对徐琨诛心的质问,阎行一下子止住了脸上的笑容,他也是紧绷着脸,瞪着徐琨,瞬间大声回应道。
“军令如山,违者化为化为齑粉,徐司马,应该比我更清楚,这道军令背后的深意,我不东进避祸,难道还别有出路不成?”
听到阎行加紧进军,是为了避祸,躲开王方的反击,还有自家舅父的威迫,徐琨眼中顿时迸发出了更加凌厉的光芒,他逼视着阎行,阎行也毫不避让地和徐琨对视,身上的气势不减分毫。
最后,还是徐琨率先挪开了目光。
他先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
“何至于此,彦明,今日之事,你终究是不应该站出来的,奋发进取也好,别有打算也罢,我舅父他戎马多年,又岂会看不清眼下这豫州、兖州,哪一处的叛军更为棘手,你执意进军,落得如此地步,也怪不了他人。”
说到这里,徐琨又看了一下阎行的脸色,只见他依旧绷着脸,没有说话,他只好又接着说道:
“只是如此也好,你率所部东进收复失地,也能够腾出时间来,好好想想。王方也好,我舅父也罢,终究不是刻意针对你的,如今国难未已,我辈自当同心戮力,平定乱事,博个封妻荫子。而私斗算计,也终究不是大丈夫所为。”
阎行还是没有开口,徐琨也沉默了一会,最后只好长叹一声,转身说道:
“罢了,今日之事,就算你怪我舅父偏袒王方,排挤于你,或是怪我先前没在军议上替你求情,也是人之常情。”
“我只是可惜了,去岁在河东与你并肩杀贼,战意正酣,这雒阳军市中的美酒,我等也还没有喝个尽兴,今日相见,却落得这般貌合神离的下场,世间事,当真是变幻难料,走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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