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睥睨着她,由上至下。
目光突然定格在了她腰间素白色的香囊上,香囊之上,清晰无比地绣着一个“甄”字。
梦中之物,都逐一出现在了他眼前。
他的嘴角忽地噙起一丝笑意,一丝认命的笑意。
也许老天都在暗示他,那些怪异的梦,和道士嘴里说的前世,都是真的。
他闭口不言,只把身上的钱“哗啦”一声倒在了桌面上,看着沈甄眼睛,哑声道:“这些钱,我买一箱,够不够?”
沈甄楞在原地,倏然觉得好生难堪。
买卖同情,她向来不耻。
可今日不同往昔,她这侯府嫡女的自尊心,跟眼前的钱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那卖身契,她签不得,沈泓也签不得。
她猛然低头,咬住唇,忍住泪,细白指腹不停拨弄着桌案之上银钱,颤着嗓子道:“大人给多了,这些,足够了。”
精明如陆宴,又怎会不知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上次我从你这误拿了一把扇子,若我没看错,扇面上的君安水榭是淳植先生画的,他的笔墨,值这些钱。”说罢,他又看着沈甄道:“明天,我会派人来取。”
陆宴转身,手刚搭在门环上,沈甄便追到门口,小声道:“多谢陆大人。”
他背脊一僵,哑声道:“不用谢我。”
不用谢我。
沈甄,你真不用谢我。
我陆宴若是想要你,会比他们,无耻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