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联军兵临城下,楚国人四处搜罗能战斗的士兵,此前他们连健壮的妇女都用上了,如今,郢都城中所有的男子都拿起了武器,这群曾经的官二代、富二代,生活在穷奢极欲的国都之中,平常与人比较的是谁的爹更有钱更有势,上了战场才知道,大家的血都是一样的,一样的鲜红,再有能耐的爹,也不能让他的血液变成蓝色。
因此,战斗到日暮时分,楚国国中的勇士虽然还在竭力的拼杀,但大多数国都百姓组成的杂兵已经崩溃了,他们是彻底的崩溃,这种崩溃不仅仅在体力上,连他们的精神也彻底崩溃。
据说,事后,许多楚军眼睛中全是血色,他们看一切都是红色的,看到肉时,就想起战场上的残肢断臂;看到面时,则想起战场上被战戟剖开肚子,流淌出的肠子……以至于战后十几天,有许多楚军吃不下一口饭,喝不下一口水,活活的被饥饿折磨至死。
日暮时分,赵武带领亲军行进到郢都城下,城门口,叔孙豹依旧悠悠闲闲的坐在战车上,他的战车周围,横躺着无数楚军,这些楚军躺在地上,大多数不是因为伤势沉重,他们是累了。春秋时一天只吃两顿饭,激战一天,到了傍晚,大多数士兵已经累的抬不起腿,所以他们干脆东倒西歪的躺倒在叔孙豹的战车左右。
赵武见到叔孙豹的背影,心中说不出的羡慕:“打仗能打到敌人都来保护你,叔孙穆子可算是千古第一人,我怎么没有这种幸运,能够感召敌人来保护我。”
正感慨间,吴国国君余昧夹着两杆大旗兴匆匆的跑了过来,他听到赵武的感慨,赶紧拍马匹:“武子你说什么呢,你是天下第一将啊,这次带领各国联军攻击到楚国国都之下,如此战绩,不知道今后多少人要仰慕你。
我听说你曾冲击到养由基面前,却与养由基彼此都不敢动手,以你这样的威风,楚国有哪位将领敢在你面前站得稳?”
余昧说的是大实话……嗯,也怪赵武对自己的保护看得太重了,此次南征,虽然潘党没有跟过来,但赵武身边的保护力量一点都不薄,那些侍卫们唯恐赵武再遭遇什么刺杀,情绪非常敏感,所有在弓箭射程里手持武器的楚国人都被他们提前定点清除,等到赵武的眼神观察到了,他看到的楚国人要么是死人,要么就是被吓傻的白痴。
这时,叔孙豹也从白痴状态回过神来,他左右扫了一眼战车周围躺倒的楚军,拱手请求赵武:“元帅,我鲁军奋力拼杀,应该拥有一点点战场的权力,凭借这点权力,我请求元帅许可,将我战车周围这些楚人算作我叔孙豹的俘虏。”
赵武一竖大拇指:叔孙豹不愧是礼仪之邦出来的人物,他停留在郢都城门之前,不首先进入楚国城市,是遵守战场礼节,是“礼”;而他要求把身边的、曾经保护他的楚人当作自己的俘虏,是“义”,是报答这些楚人的庇护,转而庇护这些楚国俘虏。
赵武点头答应叔孙豹的请求。另一旁,余昧丝毫不在意叔孙豹说了什么,他连忙从腋下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