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分,天气渐热。
这一天是周四,richardlenoir大道里的集市已经喧喧扰扰。他的身旁有许多流浪汉一般的街头艺人,头发像枯草,却唱着快乐的小调子。小丑们拿到硬币灵活地变出一束花,逗笑了明媚开朗的金发女郎。
言希坐在小马扎上看着人来人往,抓住几个漂亮姑娘的神韵画了肖像。他把画展到她们面前,那些年轻女子简直惊异,这么短的时间。她们笑着看言希,问需要多少钱。
言希不知道价钱,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
一欧。
热情的姑娘们觉得捡了大便宜,争相拥抱眼前的清澈男子。
言希吓了一跳,闻到了她们身上沁人的香水味,往后结结实实地退了一大步:“农夫种小麦,走一边,走走!”他身上如果沾到香水味,孕妇闻到要难受的。
他皱皱鼻子,姑娘们又笑了,觉得眼前漂亮的男子实在怪异。
言希赚了三欧,三幅画。
然后,他继续画,继续卖,觉得钱来得真的容易,丝毫没想到这样微薄的利润到底意味着什么。
再然后,他挨打了。
夕阳西下,收摊时,被身边同样画素描的三个法国男人围堵到香水小道里结结实实揍了一顿。他们攥着他的头发,说:“小*,这只是个见面礼。”
香水小道上全是漂亮的香水铺子,幽蓝、澄碧、红粉,瓶身婀娜惹人爱。
言希跪在角落里半天没有站起来。鼻子流血了,这群人渣。
言希站起来时,背着画夹站在香水铺子的玻璃窗前,沉默地看着一室的高贵旖旎。
漂亮风情的店老板带着嘲弄的眼神问他要什么,他攥着手里的几个微薄的硬币,想着要是能给阿衡买一瓶世界上最好的香水该有多好?话到嘴边,却变成:“画像,要吗?”
他蹭掉鼻血,带着灰尘泥土的手拿出笔,利落专注地画着她的眉眼。夕阳西斜,他的黑发被日光晒得暖暖的,背脊端端正正。
店老板诧异地看着他递过来的画。她笑了,问他:“你要多少钱?”
言希想了想,迟疑着开口:“一欧。”
店老板笑了:“怪不得会挨打了,他们都卖十欧元。你很缺钱吗?”
言希连说带比画:“妻子,怀孕了,宝宝,要钱,长大。”
她指着店前的招工广告,说:“你帮我设计香水瓶的样式,我按利润给你抽百分之十,怎么样?”女老板微笑,“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爸爸,像个孩子一样的爸爸。”
言希找到了工作。
阿衡的预产期是第二年三月,十一月份的时候研究所做出了矫正耳塞,拿言希当小白鼠,听力恢复了百分之五十,效果不错。
阿衡松了一口气,撂摊子,回家养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