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还是太冷了北人粗鄙,远不如南人精致”最后一句,却是看着乔氏说的。
乔氏体态虽纤细,可身量比起江南女子倒算高挑,比白氏高了小半头。
新妇进门一年,乔氏不是没挑剔过,可是都入不得儿子的心。眼见长子长媳琴瑟相和,长子也放心将家务都托给乔氏,白氏难免不自在。可乔氏恭顺孝敬,再无可挑剔的,白氏最近无话可说,就只有拿乔氏的身量与半缠足说事。
沈琰在旁见白氏老生常谈不由蹙眉,沈琇眼见大嫂的脑袋越垂越低,心里叹了口气,正色道:“娘,以后可万不能这般说,这是对天家不敬要是被人听了,可是要问罪”
白氏唬了一跳,道:“这也要问罪?我说了甚了了不得的?”
沈琇道:“就是南人北人这些,要知道如今天家可是在京城住着,这算是南人北人?要说是南人,国朝迁都已经百余年要说是北人,太祖皇帝可是南人”
白氏听得有些糊涂,不过素来胆也怕失言给儿子们带了祸事,捂着嘴小声道:“不过几句家常话,这也说不得?”
沈琇知晓自己的娘对嫂子有些小心眼,大哥那边不好说什么,他要是再不劝阻几句,说不得婆媳嫌隙越来越大,家里不得安宁,便道:“自是说不得,这里是南京,有锦衣卫衙门在咱们今年下船时,娘也看到了那些船飞鱼服的锦衣卫使,呼啸而过,威风八面,可是随时能问罪与人”
白氏心存畏惧,神色怏怏,倒是不敢说了。
沈琰瞥了弟弟一眼,沈琇忙做了个求饶的神情。
沈琰移开眼,没有揭破弟弟的谎话。白氏虽有些小心眼、小糊涂,可到底是他们的亲娘,关于自家的婆媳之争,人前沈琰没有与白氏计较什么,不过私下里对妻子多有安抚。如今小弟出面,倒是比他自己出头为妻子说话要强得多。
外头天色大亮,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声。
沈琇“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这时,就听到前头传来凌乱的叩门声。
“大哥”沈琇只觉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里去了,白氏也坐不住,拉住长子的衣袖。
沈琰的脸色也难掩喜色,道:“快去看看,当是报喜的到了”
话音未落,就听到外头响起一阵鞭炮声。
白氏难掩激动,沈琰眼见沈琇还怔忪,拉了他一下,两人出去。
白氏却依旧悬着心,眼看两个儿子都出去了,顾不得才发作了媳妇,眼巴巴地望向乔氏道:“老大家的,会不会是隔壁的动静,不会是白欢喜一场吧?”
乔氏神态温婉,柔声道:“怎么会,前头已经有了动静了”
说话的功夫,就有个婆子满脸喜色地进来,道:“给太太道喜,二爷中了,喜报到了”
这边与沈家在南京的宅子并不远,闹出动静,那边自是也得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