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屋檐下方,那些砖上可以看到深度不同的小洞,洞很圆滑,那是雨天顺屋檐流下来的水滴,年久日深,滴水穿石。
尽管砖墙皮已脱落,一碰就落灰,可进了屋子,里面白白的墙壁一尘不染,阳光照在墙上,让屋里多了一些温暖。
这座老院子,即使父亲离去,举债十多万,明知可能这辈子,这对姐弟,也还不了他们钱,也没有亲戚朋友说要把院子押走。
面对孤苦无依的姐弟俩,没人开得了这个口。
这院子,也是白静的心灵寄托之所。
进了屋,习惯性先拿扫把掠掠地,因为,父亲就是这样做的。
拿出小灵通,拨通。
“喂,璐璐,我回来了。”“嗯,我下午请假了,刚到家,我在家等你。”“嗯,好。”
打完电话,白静呆呆坐在有些年月的太师椅上,想着心事。
不久。
咋咋呼呼的声音,让姑娘知道人来了。
出门去迎。
这是一个二十岁的姑娘,简发头,膀大腰圆,满脸麻子,大大咧咧,和白静形成鲜明对比。
把自行车往院墙上一靠,声音很高,像打架一样说:“白静,你想好了没?”
“我争不过他们。”弱弱地说。
“咱们广誉远这回卖给私人大裁员,可我最近听说厂里资产整合完毕了,还挂在国企下面,又要把以前裁掉的员工招回去一部分,上头还说,如果已经就业的就不考虑了。”
说着,璐璐的声音低了很多,做贼似的四顾打量,最后附耳说:“我听小道消息说,这回好像是县里施压让厂里招工的,一下子裁掉几百人,尤其两口子都在厂里上班的那种,拖家带口,让人家怎么活?县里有人看不惯,发话了。”
“可我没钱……”白静不傻,那么多人想回去,最后还是得看谁家关系牛,谁塞的钱多。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璐璐有点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白静这性格,放社会上绝对会被人欺负、吃掉……
“我觉得我现在的工作挺好,是我爸一个朋友的店铺,阿姨很和善,对我和很好。”顿了一下,又小声说:“她儿子也很好。”
“嗯?”璐璐瞪大眼,盯着脸红红的白静,嘶……抽了一口冷气。
她就知道,就知道!
这孩子太面了,太好欺负,这才离开她的视线几天呐,就成这样了?
这回真咬牙切齿了,恨恨地说:“这可是你爸留给你们姐弟俩的位置,他在广誉远干了一辈子,国企呀,难道他没和你说过一定要好好干?”
这句话起了作用,一下子掀起白静的伤心事。
父亲这辈子,出门见人永远头抬得高高的,亲戚朋友里面最属他体面,即使没听见遗言,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