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山之超脱,超脱的不是两山,而是山中的神仙。
神仙不觉生老病死是苦,不觉生杀予夺是苦,那么他们的眼里、心中自然也没有了苦。
这样的两山,或许能成为很多神仙的乐土,可是不是也能成为景之的乐土呢?若景之也变成像是云清那样的神君,她又是不是还会忍不住想要靠近他呢?
北冥无法回答。
只是在这个夜晚,她陪着被悲哀淹没的景之,默默坐到了天明。
待一缕光自地平线跃出,景之拍了拍衣裳上的泥沙,对北冥正色:「不一样。」
「哈?」
「他们的杀,和冬青的杀,不一样。」
「……」
「北冥,他们杀人,是为了活下去,可冬青杀人,只为杀。」
北冥叹,为此刻执拗的景之:「可杀,就是杀。」
「不一样!」景之扬声,犹如一个赤子之心的孩子,怎么都不肯屈服于现实残酷般地重复着。
「好,不一样。」北冥颔首,「那我再带你去个地方,如何?」
「哪里?」
北冥笑而反问:「不敢去吗?」
「不。」仓皇的美人儿收起了他的仓皇,又一次从容地立于大地,「贫道只想告诉你,不管你带贫道去看多少事和人,贫道都认定,冬青有罪,该杀!」
是,冬青有罪,冬青该杀,北冥从未否定这一点,但她也明白,冬青杀不得。
罢了,谁叫她欠了美人儿,难道真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心被杀意浸透,造下杀业,飞升难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