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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头平躺在水面,任逸的目光无意落在手表表盘上。
这手表的野外功能很齐全,除了显示时间,还有指南针、经纬度等功能。防水也还不错,经历了这样大的灾难,指针还毫无偏差地灵活摆动。
所以,任逸立刻辨认出陵州的方位。
下一秒,他的心跳几乎都要停止了。
因为,水下巨大蛇身的前进方向,正是陵州!
“不好……陵州还有危险!”
“天圆地方”腾地跃入任逸脑海,电光石火,飞速旋转。
心中迅速勾勒出陵州的街道,海面波纹一阵扭曲,他的身影转瞬消失,下一秒在破败的街头突兀浮现。
看到眼前的景象,任逸简直不敢相信。原本站在城内,视线的尽头永远是高耸入云的城墙,但是此刻港口两侧城墙颓断,整座城豁出一个缺口,汹涌的潮水正在退去,留下满地折断的钢铁、坍塌的房屋、破碎的砖墙,以及被水流冲出港口、翻倒在街面上的数十辆轿车。
靠近港口的城区完全被淹没,水面与屋顶平齐,数万人的尸体漂浮在水面,无知无觉地随着水波飘荡向更远的地方。他们或在海浪袭来的一刻淹死,或被倒塌的建筑砸死,或身受重伤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只能在绝望中等死。
“救命……”
“我的孩子在哪里……”
还有更多受伤的百姓在水中挣扎求生。有的艰难抓住浮木飘在水面上,有的被逐渐上涨的潮水困在屋顶,有的被挤压在坍塌的房子里出不去。
任逸的视线所经之处,一片叫苦连天。
更远处的三个城区里,眼睁睁目睹灾难发生在身边,刚刚被组织起来的百姓轰然溃散,胡乱在巷道间奔窜。
“快跑啊!往城外跑!这里也不安全!”
无数人头在街上耸动,拼命往前挤,维持治安的卫队早被冲散,裹挟在人潮中推着往前走,喊话的话筒都不知去了哪里。
“怎么突然乱成了这样?”黄芪载着满满一车人刚拐过一条街,突然被涌上来的人群吓了一跳。
“停下!让我们上去!救救我们吧!”
他们将车团团围住,一步都挪不动。车停下了,人群踩着车轮疯狂往上爬。
“快走啊,别停下!这么多人挤上来,谁也跑不掉的!”车里人大喊,死死扒住车门。外面的人开始捶打车窗。
“你们怎么这么自私!”
“刚才我明明在你前面!咱今天谁都别想走!”有人爬上了车顶,后面的人立刻大打出手,拖着顶上的人往下拽。
巨大的装甲卡车晃得如同一叶小船,顶上铁皮嘎嘎作响,不堪重负。黄芪的视线逐渐被人群淹没,他从没感到如此恐惧过。
“当家的,我被拦住了,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