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除了痛苦的呻吟以外,再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这一刻,他们听到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声音似雷鸣一样响彻这个夜空。
“不好,快传信,敌人夜袭……”
焦急慌乱,充斥着整个军营。
“不要慌,列阵,应敌!”
首领的话尚未说完,就听见从前方前来一阵愤怒的吼声,比雷声想要响亮:“岂曰无衣……”
波尔萨见到了他这一生最为恐怖的场景。
这还是之前被打的溃散逃亡,丢盔弃甲的秦军吗?
他看见这些凶猛的秦人脱下战甲,与衣服,裸露着上半身,提着刀剑,背着弓箭,竟逆着山势打了上来。
这一刻,他经历了曾经是山东贵族们挥之不去的梦魇。
秦人捐甲徒裎以趋敌,左挈人头,右挟生虏。
他们人虽小,却异常凶猛。
这一刻,这些秦人才是狼,才是虎,而他们,只是等待死亡到来的羊群而已。
这些西域人,再次回想起蒙恬马蹄下的那段令人恐惧的岁月。
一无所有的秦人才是最可怕,他们不惧死亡,无惧危险,冒着箭矢也要爬上城墙,斩断对方的旗帜,这次也是如此。
契扛着一面盾牌,手中握着一把刀。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曾是陷队之士是何时候了,但他能说,他亦如当初一样凶猛。
他的刀,砍下了一个逃亡的蛮夷,没有别在身上,他继续向前。
一个愚蠢的蛮夷挥着枪,刺向他,被他用身上的盾牌挡住,然后一脚将那人踹飞,连着走过去,砍下他的脑袋。
身后却有一杆枪穿过了他的肩膀,他咬着牙用盾牌打飞枪,同时,枪从体内飞出带走了无数的血肉渣滓,他回头,一刀从上到下,一道狰狞的伤疤卧在那人的脸上。
他继续向前,有人阻挡,就杀人,就算受伤,也不能停下。
这就是陷队之士。
除非爬上城墙,斩下旗帜,将对方营地凿穿,否则在生命终结之前,永远也不可能后退。
秦军在向前,悍不畏死的向前,就算受伤,就算是爬也要前进。
五千敌军竟然被这四百,不,是两百人打的节节后退。
波尔萨愤怒不已,他亲自冲阵,斩杀了许多秦军,但这无法挽回下属们心中的恐惧。
秦军,曾把他们揉碎,像践踏泥土一样踩着,这是恐惧,是梦魇。
他们竟生出了后退逃亡的想法。
波尔萨继续冲阵。
忽然,有人丢出一根长枪,刺穿了他坐下白马的脖子,鲜血比夕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