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了,苦过来了。阿爹没读过几本书,没什么大本事教不了你们。只盼着你们自己长本事,以后才能过的有底气。生活不容易,需得自己长本事才行,谁也替不了谁啊。”
深夜,如水的月色透过纱窗照进屋内,一个大汉,憋屈的坐在绣墩儿上,跟自己闺女如老友长谈般,轻轻的说着话,手放在女孩儿发红的额头上,似乎想替她分担些灼热。
陆微芒原本因为头痛,难受的又有摇摆的头,因为这干燥大手的安抚,好似大海上的浮舟有了定海神针般,渐渐安稳下来。
她烧的难受,清醒不来又睡不着,迷迷糊糊有些清明在,听着耳边的轻声细语,感受着额头上的安抚,虽然还是头痛,却莫名没有那么难受了。
陆微芒从小因为家里姐弟众多,得到不了多少关爱。她身体又好,小时候有限的几次生病难受,父母总是让她喝些热水,躺会儿就好了。
他们太忙了,没有时间守着她。
但是她总记得,小时候五六岁那会儿,上学之前,有一阵子小孩儿流行病出疹子,她不幸中招了。整整一个星期,她都高烧不退,平日里跟小牛犊子一般的小孩儿,难得的站都站不稳,平日里中气十足的声音,也虚弱的让人听不见。
那一个星期,父亲给她买了平日里没有的点心让她吃。母亲更是在一天半夜她难受的小声哭的时候,把她搂在怀里。
真是温暖啊,这怀抱。
后来病好了,她又恢复了小牛犊子一般的强壮。每次上学看到别的同学生病请假,她不由得心向往之。也不知道是向往可以不用上学,还是怀念小时候那短暂的温暖。
无病无灾的长大后,这对温暖怀抱的挂念被她压在心底最深处。太久没有得到,她觉得自己已经忘记了,她甚至坚定了想一个人自自在在的过一辈子,再也不奢求有这样的温暖。
哪里知道,这次发烧,仅仅是覆在额头上的手,温暖又干燥的感觉,仿佛让她再次感受到了上辈子五六岁时,那种温暖的感觉。
原来她心里对亲情,对关爱的渴望,一直没有消失。
“生病了打针吃药啊,跟我说干嘛?”
她似乎跟别人说过这句话。
原来她错了。生病难受的时候,不仅仅药物有用,关心爱护也有用。
她此时,头好像真的不难受了。
到了天亮,大夫过来复诊,脉象平滑有力,身体已然大好了。
“但是我闺女还是昏睡。”
陆青山有些不放心。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是正常现象。”
大夫说的斩钉截铁,但是,就在刚送走大夫之后,陆微芒又烧起来。
管家连忙将大夫找回来。
要不是这是京城有名的大夫,陆青山这会儿恨不得锤他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