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王直没有表态,因为他知道谁才是现在最应该说话的人,皇帝早就把朝堂的话语权交给了一个人,于谦。
他看向于谦,发觉于谦正冷眼看着这一切。
于谦看着这群已经站在礼法制高点上的人,随而轻轻摇头,不屑地嘲笑了一声。
随后,一声暴怒的大喝,令所有人都是神情一颤。
“衮衮诸公,我打断你们问上一句,现在什么事才是最要紧的?”
“是讨论皇帝应不应该杀汪宪吗?是这个汪宪其罪当不当论死吗?瓦剌的大军可正磨刀霍霍,朝这儿杀来哪!”
“现在我们最应该做的,是这些吗?”
“这些鸡鸣狗盗的烂事、破事,就不能等到保卫了京师,击退了瓦剌以后,再来论吗?!”
于谦的话,虽然没有明确表示自己站在哪一边,但是在朝臣们来讲,似乎已经有答案了。
最起码在他们心中,于谦这次的话就相当于站在了太后及太上皇朱祁镇的对立面。
这就够了。
朝臣们知道于谦现在有一票否决权,所以识趣地选择了闭嘴,任由于谦继续布置战守事宜。
其实于谦有句话说的没错,现在的确不是算账的时候。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咱们就等打退瓦剌,迎回太上皇之后,再一笔一笔来算这些天的总账。
......
西四牌楼,听说有好戏可看,此处早已是人山人海。
迫不得已,石亨只得挑选了十团营的一些官兵,挡在了皇帝站着的高台周围,以免发生意外。
至少目前为止,石亨对这名皇帝的好感要比朱叫门强得多了。
商旅、百姓、行人、商贩,好像整个北京城的人全都集中在了这里,人头攒动,也令朱祁钰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当着这么多的人讲话,这也难免紧张。
汪宪被十团营的都督顾兴祖狠狠按压在地上,要不是经人提醒,后者手中的大劲儿,差点就将他活活憋死。
十团营的将士,大部分都是外地勤王来的,在京没有什么熟人,也没有任何根基,都被这个当今皇后的皇亲国戚欺压得不轻。
朱祁钰手中提着那柄传说中足以荡平不臣的天子剑,脚下在微微颤抖,开始不断粗喘着气,来控制自己的表现。
随后,朝石亨示意一眼。
石亨于是跳上台,朝周围大声喊道:“十团营都尉汪宪,当今皇后的族兄,任职期间横行不法,滥用职权,侵吞饷粮。”
“按律当斩,传首九边,以儆效尤!”
他说完这些,周围的气氛直接被引燃。
众人其实此前都已经大致猜到今天是要来干什么,可当他们听到这些以后,还是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