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谢君楼都是娇惯出来的人,喝茶便挑剔得很。
在春秋的时候,谢君楼会早早起床,在晨光还未散开之时,提着小罐子去收集嫩叶上的露水煮茶,到了冬天时,他便喜欢收集梅花尖上的白雪,融化成水来煮茶。
所以谢君楼煮出来的茶,飘香满园,他有自己独特的煮茶手法,旁人是学不来的。
同谢君楼交好的那些名门公子哥,可没少满足自己的口腹,谢君楼虽然出身将门,可风雅之名,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你倒是能耐心学得来这些。”
戚云沉提起了一旁的火拨子,拨了拨炉子里的炭火,让炭火烧得更旺一些,很快的,那茶香味便飘了出来。
他浅笑着说:“阿楼这般风骨无双之人,同你是相匹配得很,就是不知你这只小狐狸,有没有那样的心思。”
“有没有你还看不出来吗?”
燕明殊笑着揶揄了戚云沉一声,见茶水已经烧开了,便提了炉子将茶水倒入茶杯之中,顿时满院茶香浓醇。
“阿哥可听说过醉朦胧?”她将那盏茶推到戚云沉跟前,然后端起跟前的一杯茶,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有些烫人,她忍不住蹙了蹙眉梢。
戚云沉眼底闪过一抹深沉,低眉吹着茶水如实道:“在西北打仗的时候,听说过一些,据说这是西域奇毒,似乎传自天竺皇宫,传入中原之后便已经失传了。”
“既然已经失传,那便是没有解药了。”燕明殊抿唇笑了一下。
戚云沉放下茶杯来,平静地看着燕明殊:“这我便不知道了,既然是天竺皇宫里出来的毒,那么天竺皇宫,应当有解药吧。”
他淡淡地道:“天竺同大昭并非盟友关系,素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所以你想求得解药,怕是不得所愿了。”
戚云沉也没有去问燕明殊从何处得知这醉朦胧的,但是他知道,燕明殊既然问了醉朦胧,那必定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那阿哥可晓得星宿楼?”
燕明殊又轻声问了一句,这星宿楼到底是从西域而来,戚云沉又久在边关,想来也应当听说过关于星宿楼的事情吧。
戚云沉瞧着姑娘的眸光越发深邃了,诚实地道:“我在北胡那一战的时候,曾认识一位南诏国人,他与我说了各国风情,这其中便有星宿楼。”
随后戚云沉便同燕明殊说了这星宿楼的来历,所言与她从谢君楼那里得知的,一般无二,看来戚云沉也寻不到这星宿楼的踪迹。
燕明殊叹了叹,眸光落在了燕明渊身上,眼底充满了慈悲。
戚云沉知晓燕明殊有心事,但他也没有多问,他这个丫头要比以前更沉稳寂然,那眼角眉梢上都是蔓延开来的清冷。
他一直都有这样一种感觉,燕明殊还是那个燕明殊,但是这副躯壳里藏着的灵魂,已经让人看不懂了,深沉邪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