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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皇后也不行礼,只支着头道:“陛下,今日缘何这般早?”
南帝拾级而上,看着鬓角已生白发的萧皇后,轻声道:“一个君平罢了,哪里值得你再费心?”
萧皇后道:“陛下,不是君平值得我费心,是陛下你的大业。君平逃回,三军将士如何能师出有名?”
南帝道:“那你就怎么断定梁菱归这般重要?万一君平……”
萧皇后摇头道:“陛下多虑了,这事还是交给我罢,陛下且安心。”偏头看着落晖道,“落晖,拿上来,给陛下过目。”
南帝坐到一旁,道:“什么东西?”
萧皇后道:“君平逃回来的原因。”
南帝目光一瞬间就犀利起来,落晖捧着精致的檀香木盒子,跪下道:“陛下,这是魏贵妃的双手并眼珠子。”
盒子里并不是血淋淋的残肢和可怖的眼珠,南帝看着盒子略有点不适——
黑檀木的盒子里铺了层红丝绒的垫子,洗得干干净净的手恍若当初娇嫩,葱白似的十指,丹蔻艳丽,两颗眼珠子也安静的躺在一旁,黑白分明,不仔细看的话,倒有几分像路边的乱石子。
纵然看着没什么,但是这恶臭味,便是用香料腌上半个月,也是直冲脑门,南帝忍住恶心,道:“皇后,这是……”
萧皇后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冷笑,道:“陛下,您可知道,魏贵妃为了能扳倒我,不惜勾结外敌,以梁菱归被我毒害为由,骗君平逃回。诚然让君平出嫁这是我安排的,但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出兵之际霍乱朝纲。那我便留她不得。”
南帝摆手道:“难怪朕今日压魏家,魏家半句话都不敢说。唉,行了,落晖,拿下去喂狗罢。”
萧皇后指着案几上的牌子道:“陛下,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要梁菱归住下了吗?”
南帝颔首道:“这事朕知道了,朕会解决,你早些歇着吧,瞧你这身子……”
萧皇后道:“去罢,别在我这里了,我要眯一会儿,你在这里我睡不着。”
南帝看着她阖眼,心底微微叹气,慢慢踱步出来,瞧着天色都暗了,昏黄的落日带着点紫色,打在这宫墙上,颇有他们年少时游园时的模样。
落晖领着他到了西厢,梁菱归愣神地看着南帝,反应过来连忙跪下磕头道:“妾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南帝道:“行了,起来罢,取酒来。”
落晖福身退下,关上院子门时在门缝里看着南帝有一瞬的错愕,南帝的背影,恍若当初,可惜她的娘娘鬓角已被流年染白,好生不公平啊……
回去的路上,落晖提不起半点兴致,她的娘娘啊,怎么就在这宫墙里过了二十八年了……那个国公府里的娇纵郡主,怎么变成了现在城府深沉的皇后呢……
西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