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他穿着皇帝的衣衫,琴羽都不敢相认。
半晌,琴羽矮身行礼,“婢子正阳宫琴羽,见过陛下。不知陛下何事婢子可以代劳?”
承德帝嗓子发紧,“……朕,朕要见皇后,见一见她。”
琴羽没有反对,只招呼门外的婢子道:“帮陛下更衣。抬轿,去正阳宫。”
承德帝已经好些时候没有正儿八经的穿上外袍了,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还有些不太适应,摸着直接凹陷的面颊,轻声道:“老了……”
现在没有人会告诉他——陛下您正值春秋鼎盛,不老。现在有的只有缓不过来的沉默,偌大的宫殿,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一个活物的感觉。
正阳宫依旧如初,庄殊未捧着药碗给皇后试温,皇后半躺在塌上,已经有油尽灯枯之像了。
承德帝站在屏风旁边,等庄殊未将药喂给了皇后,吃完了药,又含了颗蜜饯,他才走出来,“治容……”
皇后眼眸微微偏过来,看着承德帝,“你来做什么?”
庄殊未收拾好了药碗,躬身行礼,端着往外走,婢子随着她一道出去。
“治容……我们夫妻多年,就算之前,咱们互相算计,但我……没有想过要你的命……”
谢皇后颔首低眉,声音微弱,“我知道……你不仅没这个心,也没有这个手段。”
承德帝不再计较她的言语不敬,想到的,只是浓稠艳丽的少年时,坐在塌边,低头道:“我们这一辈子,到底为了什么?”
谢皇后道:“大周……”
承德帝苦笑,“是啊,一个大周,困了一代又一代人的一辈子。先帝,先太子,你我,谢衡,殷别尘……谁不是呢。”
谢皇后使劲儿将喉咙上的浓痰咽下去,“太子……太子可以结束这一切……”
承德帝看着她,道:“治容,我登基那一年,你们都是这样说的,我会结束这样一个大周的落幕时,大周一定会……会重新得到发展,可时至今日,如何?”
谢皇后咽不下去这口痰,被迫撑起半边身子,侧着咳嗽,却又吐不出来,承德帝伸手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治容,先帝在世时,殷别尘他们那一帮老臣还年轻时,都是这样说的,最后都是呕心沥血……何必……”
谢皇后咳得撕心裂肺,指着承德帝道:“终有一日,终有一日……大周会迎来中兴,百姓幸福安康……”
承德帝看着他,像是在看冥顽不灵的固执老臣,他们谁都说服不了对方。
承德帝道:“治容,我们不说这个了,说说以前吧。”
谢皇后摇头道:“不了,你现在找不到了说话了,终于想起来,你还有个妻……但是啊,时过境迁,少年事,动不了今时心……”
两人隔着半臂的距离,却再也说不拢话,只能空空的看着对方,想一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