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随口说道:“我就是想问问你,这几日可是一直在陆丽娟那,你却一直揪着什么讨账不讨账的不放!”
章秋谷听了,觉得她想见自己怕是真心的,不然岂能下人来结账她都不收,不过也是自己在她这里的账款并不多,如果多的话,怕就不是这般的作态了。但不管怎样,且先把账结了,他也懒得再玩下去了。这种游戏玩儿了好几次,忽然觉得挺无聊的,这些人真不真心又有何妨,自己于她们也不过是逢场作戏,又不会娶了她们。如此一想,便是兴趣缺缺,微微一笑,不再计较那么多,只对她说道:“好吧,就算我误会你了,算我错了如何?不过我本来就是来付局帐的,前段时间回常熟,所以耽搁了,你只管收下。”说着便又把方才的三张钞票递过去,放在绿珠手里。
绿珠嘴上还是推让着说:“没关系的,也没有多少钱,你也用不着这般着急,我这边还能打点开。”这般说着,却不知不觉的已经伸手将钞票接了过来。
章秋谷笑道:“快要到小年了,用钱打点的地方很多,你也不必逞强了。”
梁绿珠笑了起来。
章秋谷又略略坐了一回。临走的时候,梁绿珠要留他吃晚饭,章秋谷摇摇头道:“我一会儿还有事情,等有空来开台酒吧。”说着,便走下楼梯。
刚刚走出大门,忽然一个人迎面走来,见到章秋谷二话不说,一把拉着他道:“小秋!真是太巧了,竟然遇到你了,真是太好了!”
章秋谷抬头看时,原来是自己的一个远房表叔,姓马,号山甫,家里头很是富有,捐了一个户部郎中。如今丁了外艰,便在上海与几个人合伙,在新闸地方开了个机器公司。这个马山甫还有一位老太太,是住在常州的。平常的时候,都是在上海、常州两处来来往往,差不一年里头也有半年住在上海。这个时候,马山甫的老太太打发马山甫到上海来结算公司里头的帐目。
马山甫来的时候,原打算盘清楚公司的账目便赶回家过年的,不料到了上海,做了一个女闾,叫做陆韵仙,住在清和坊一弄。
这位马山甫本来是个风月场里的菜鸟,而陆韵仙却是个烟花队中的老油条,两个人自从相好,有了深度合作之后,便是如鱼得水,如漆似胶,好的不要不要的。
马山甫虽然家里头很有几个大钱,却是生性啬刻,那怕用一个大钱,心里也要掂一掂轻重,思量再三。
陆韵仙与他相好了一段时间,便试着从他身上榨油,无奈马山甫不上套,含含糊糊的推三阻四。陆韵仙只以为他还没有死心塌地,所以不肯花钱,便想了个笼络他的法子,索性劝马山甫把行李搬到她院中去住。马山甫也没多想,还以为是陆韵仙和自己要好,方才要他搬过去,自然是欢欢喜喜,美得冒泡,竟然就真的带着一个下人搬到了清和坊来。
陆韵仙的房间本来很多,便腾出一间房间来给他住了,应酬得十分周到,供给又甚是丰盈。连马山甫的零用,都是陆韵仙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