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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儿不要怪为师才好......罢了,今日我卜了一卦,你且来看,”老者侧开身子,指向桌上的几枚铜钱,“‘坤土乾金,泰,初九,拔茅征吉,志在外也。’今日正月初四,立春,是当年你我师徒二人逃出生天的日子,也是你出师之时,正合了这立春的立字!”
“师父啊,那咱们伏牛派从此要做什么营生啊?”
“伏牛派今日草创,谈营生为时尚早。为师功力尚未尽复,自然是先让你下山走上一遭,打出我伏牛派的偌大名声来才是!”
方游思忖一阵,用手一捋颏下胡须,瞅着方泰甚是期许。
院里一片寂静。
“咱们伏牛派就俩......啊对对对!”
方泰眨眨眼,刚想说什么又忙不迭的点头。
方游拿捏起的范儿忽的就散了,又躺回竹椅上:“咳咳......咱们人丁单薄,名声什么的......随遇而安吧!先去山下转转,挣个五百两银子回来,给咱们伏牛派的山门重修一遍,总不能让你娶媳妇的时候还是这点家产。唉,等到你成家立业,为师也就算了了一件大大的心事!要是等师父没了,你还没取媳妇,为师可死不瞑目啊!”
说到这,又睁眼瞪着方泰。
方泰正低头掰手指头:“算一年五两,五百两要......”
见师父转过头来,忙又点头:“啊对对对!”
“不孝徒儿!”方游抬手就打。
“师父莫打!”方泰闪身躲过,“您不是性灵合一,餐风饮露么,说不定再有两年就得道成仙长生久视,说甚瞑不瞑目的......”
“黄口小儿,咒师父早死!”方游再打。
“师父且慢,您如今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徒儿还是在您身边伺候两年再下山吧。”
“怎么?舍不得师父?”
“......我怕师父您离了我会不会饿死......”
“打死你个孽徒!”
二人嬉闹一阵,仿佛方泰年幼时一样。
方泰嘴上插科打诨,但心里终归是明白师父许多年的苦心。武艺、木匠、厨艺、采药、农活、打猎、制皮......师父教的哪一样都是放在世间能谋生的技艺。虽然近年随着自己技艺见长,师父也越发惫懒,但这样平平淡淡的生活过了十几年,自己也过得踏实舒心。今日师父所言,这些年自己独处时也曾设想过,但到了真正要放弃前尘再开新生时,总是凭空生出许多不舍。
一阵喧闹,方游吹着胡子重新躺回竹椅:“真真逆徒!”
“总之,你一身的本事尽是师父为你量身打造,何人也看不出你的根底,尽可放心闯荡。为师的名讳也随你去用,但不可堕了名声,作奸犯科之事万万碰不得。待你明了是非善恶,恩怨情仇,再回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