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随时会爆裂开来,那摇摇欲倒的身子却如风浪中的小舟般,颠而不覆。
那人立在对岸不动,涧水仿佛是有蛟龙拍尾般,“哗!”窜起五六丈的巨浪,卷起深涧水底的白肚鱼,又随着浪柱哗然跌落,沉浮一片。
那涧水浪一落,萧琰便感觉那威势敛下去,好像是鼓荡于外的内气被收了回去。
萧琰恍然明白,她是在那人突破境界时不慎闯入,被突破境界的余波涉及,差点做了枉死鬼。
这燕鸣河源头的涧壑林深茂密,前面几道弯又多有峭陡处,罕有人往深里走,她先前还奇怪没有遇上一两只虎豹之类,如今想来应是在这人突破时就感觉危险远远避开了去,偏被她一头撞了进来,真个不走运。
但也怪她大意了,或者说出外行走的经验不足,一路行来未听到鸟鸣声就该知道有意外了。
萧琰心中反省自己,同时又为对岸这人突破境界时的威力暗惊。
那人应该是在谷壑的密林深处突破,至少与这边的涧水相隔有百丈远,而她在这么远的距离都被进阶时的气浪震荡波及,难道那人是从登极境巅峰突破到洞真境?
身影一闪,那人已跨过深涧,立在萧琰身前数丈处,显于外的威势已经全部敛去,身上气息深邃如渊。
萧琰心一沉,此人刚突破就能在短时间内敛去真气外荡,说明对内气的精细控制已经臻至极高的境界。
她抬眸看着那人。
她已经看清楚那人是女子,墨绿色暗纹的交领大袖袍下,能看见胸部起伏的完美曲线。
“在下不知足下在此突破,不慎误入。”萧琰首先道歉。
在别人突破境界时闯入是很犯忌讳的事,所以进入融合境后,突破大境界时一般是在坚石构建的密室里,外面还有信任的人守护,否则被人闯入惊扰很可能功亏一篑,严重的还会走火入魔。
萧琰暗叹倒霉,若被这人误会是有心而为,她的小命就完了。
尽管如此,她说话的语气坦然,眼神澄静,没有一丝惶恐不安。
那人脸上也戴着面具,如银似雪,在阳光下泛着薄冰似的光,恰如露出的那双眼睛,薄冰一般的质感,迎着透过枝叶的碎光,漾出涧水一样的清浅深浓,却又如深潭般幽邃神秘,见不到底。
“汝何人?”那人抬步徐然走近,薄冰似的眸子居高临下,声音清澈如寒冰轻击,是一种冰凉的、无瑕的音质,又带着上位者的威仪。
“在下梁国公之子萧琰,行辈十七。”萧琰没有隐瞒身份,这个时候恰是希望对方顾忌她的身份。
“兰陵萧氏。”那人眼睛眯了一下,声音听不出情绪,突然伸指一缕劲风,弹下萧琰脸上的面具。
阳光照入深壑已经变薄,那薄薄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如在莹白的皮肤镀了一层光,又仿佛给世间最细腻的白瓷上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