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觉无一味可减,无一味可增,若是用其他药代替,又失了轻透之妙,一时只觉得唯可用“恰到好处”来言。
是以众人目光虽向沈清猗,心里却并没有什么期待,有些性急的甚至已想拔脚而出,赶紧去施药,唯顾忌着礼节和沈清猗的身份,强行按捺着等沈清猗发言,心里却盼着她几句话说完就走。
沈清猗神色淡然,似乎没看到几位医家的急躁之态,清冽的目光扫过众人,便如一道寒泉浸人心神,让人心中一凛,暗道:好冷冽的气势。一时性急的医家也自觉急躁,沉下了心神。
沈清猗的声音也是清冽如寒泉,“至桓道师的辨证论治,余无异议,对此不多言。但对热证霍乱的病源,有些不同的看法。”
众医皆露出惊诧之色,这病源病因很清楚,还有什么可论的?
包括至桓在内的道门众药师却都露出了期待之色:至元师妹(师伯)又有什么独辟蹊径的看法了?
沈清猗道:“自两晋以来,医家论疫,皆认为是感受时气之邪而引起,因岁时不和,温凉失节,人感乖戾之气而致。余以为,瘟疫之起,并非岁时戾气所致,而是天地间别有一种异气所感,余称之为‘疠气’,即《周礼疾医》曰‘四时皆有疠疾’之疠。其非风非寒非暑非湿,无形、无象、无臭,每岁有强弱,诸地有轻重,四季有盛衰,故春夏秋冬各有流行病。但‘疠气’是疫病的总源,起之于‘无’,具化为病,便又成‘有’。”
众医听得糊涂,至桓问道:“何谓‘有’?”
沈清猗道:“譬如黄肿病,是因伏虫而起,而伏虫因秽气而生,此即由‘无’至‘有’。”
众医听得瞠目。
余秉执皱眉驳道:“至元道师是说霍乱是因为患者体内有虫?”
众医觉得有种荒谬之感,若非顾及沈清猗的身份,怕是就有人脱口斥之“荒谬”了,尽管如此,众医脸上都流露出了不以为然之色,唯有道门的药师很有耐性,以沈清猗在时行阁辨证中的表现,绝不是轻言妄语的性子。
沈清猗道:“确切的讲,是霍乱虫附着于被污染的饮食,由口而入,进入大肠,引起剧烈的先泻后吐。而疫患的吐利物,又带了霍乱虫,污染了水源,由人饮食入,若是水烧不沸而煮食或饮用,此虫便很可能仍然存活,于是交相染易。”
“这……若有虫难道会看不见?”一位大夫脱口道。
沈清猗淡然而答:“虫有细者,非肉眼能见。余称之,微生虫。如肺虫,而至肺痨;蜣虫,而至麻风;寸白虫附于染虫瘟的鱼和牛肉中,未熟而食者,即入体内寄生——此皆《诸病源候论》所载,诸位医家应看过。”
《诸病源候论》是高祖时期太医署奉诏主持编纂,其负责主编的太医令巢元方在大唐医家中的名声仅次于道玄子。沈清猗说的便是此书中的《九虫病诸候》篇,在座的医家自然是读过的,如果要质疑沈清猗关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