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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信上写道:诸位统领,老身闫凤,扬州人士,膝下独子闫景亮,为汝之大敌。说来独子,却也不是,老身年二八时嫁予扬州商人,育有一子,奈何夫家刻薄,老身不忍受丈夫之责,公婆之辱,故“休夫”回荆襄娘家再嫁而育有犬子。
虽为家丑,可统领皆为江湖豪杰、朝廷贵人,故老身愿以告之。三帮之患,始于官家监管不严,江湖行帮入商;盛于官商勾结。老身于洞庭府开酒楼以作生计,犬子愚钝,不善仕途经济之学问,却也勤奋踏实,为人正直,可继承家业营生。老身之儿媳,为犬子弱冠之时所娶过门,原也贤惠善良,孝敬公婆。老身一家原幸福美满,可事与愿违,老身之儿媳,乃五湖三帮铁豹庄庄主之女。儿媳原不过问江湖之事,奈何亲家公身亡,膝下两子皆于江湖乱战中早折,儿媳无奈只得继承家业。
自儿媳涉铁豹庄之事三年有余,夫妻虽睦,可家道已变;醉仙楼虽为酒楼,却已涉江湖与官场。儿媳妇道难守,整日与官家要员把酒嬉戏,犬子只随儿媳而不听母言,犯窝藏涉事江湖黑手之罪久矣。
官商勾结,只手遮天。自此洞庭船运已为商会、行帮所控,官家所护。船行水运之价肆意加升,官家货物只为三帮商会所竞。猖狂之极,必有祸端,南方礼部贪污事发,朝廷彻查,奈何三帮势力颇大,未得清除祸害。
今有大内中人至此,大显神威。老身于洞庭百姓,感恩诸位还洞庭青天;于人母,憎恨诸位害吾儿与儿媳之命。儿为娘之连心肉,其父早亡,老身教管不严,故让犬子闯此大祸。儿为娘之连心肉,纵儿为虎作伥却也顺母,纵儿媳作恶百般却也孝婆,而今与两人阴阳相隔,老身于尘世已无牵挂,故想奋力与诸位一搏,若报得犬子之仇,便往府衙自首;若不得报,便一同与儿长眠地下。
老身问诸位统领,巡抚之权,确有遮天之能?若天外有天,则洞庭虽得以见青天,天下之大,未有他地受此之害?
闫凤顿首。
读完信后,龙翔天将信纸一折,点起火折子,一把火燎起了信纸,瞬间烧成了灰烬——于他而言,这封信无疑是一个母亲最无奈的独白,恐她已无法与任何人说,只得写于信纸上。且她也知道不再会有人与她因这封信而回话了。
龙翔天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他好似与那闫掌柜之身世有些类似——父亲于他而言太过模糊,他记事起便没了父亲。母亲却也很少回家,他知道母亲在宫中,可他不能去那个地方。每当他等到母亲之时,母亲虽一身疲倦,可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他比常人懂事得早,这些事情他都知道,可也藏在心中不说。
直到他八岁之时,母亲再也没有回到家中。而过了一段时间,便有宫中的太监将他接到了伏龙寺,自此他明白他自己今后无论做任何事,都只是一个人了。
乐声停了,许多人的思绪又回到了现实中。
走了约有三日水路,众人到了大江北岸的州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