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能将自己的所学无保留地教给他们。”
“语言学在它的学科之外是存在影响的。乔姆斯基的生成语法就影响了现代的计算机语言,而索绪尔的能指与所指也扩展到了文学和哲学的方面。我们就语言语,我们手底下的这些士兵都是汉代的士兵,他们可不是就语听语。现代语言学建立在现代哲学之上,我们教授他们现代语言学,必然会潜移默化地把一些背景传递给他们,然后一发不可收。”
“可是按照语言的层级结构来说,”乐正绫非常疑惑,“他们不应该比德,把语言的层级结构类比到社会的层级结构上,从而使它成为佐证等级社会合理性的事实么?”
“没错。按汉代天人合一的思路,以及古人普遍联系的世界观,是这样的。”天依立在雪中,“但是事情在楼昫这种丧父以后一直游离在社会边缘地位的少年心中,似乎产生了有些不合乎这种哲学的变化——就算他们先前也一直混混沌沌地在层级结构中履行着自己的功能。”
天依哈着寒气,落雪飘进她的眼眶里。她合上眼,想起了前两个月自己托莫公子从狱中营救出来的陈季,以及她在洛下见过的游侠们。不得不说,在人类历史的任何时代、任何地点,社会的主流意识形态虽然一直在对基层进行渗透,但永远不可能取代非正式群体和非官方的大众文化。奴隶制时代的人也不会永远做着一个当奴隶的梦。
乐正绫并不打算把问题留待第二天再上报。她向天依说,在回营休息之前,不妨先去赵司马的军幕,将纸张的问题与采购麻纸的建议向他报告。这样,或许前赴周边采购的人员明天上午就能出发。
“都听你的,反正是在这营中行走。”
两个人遂在一片风雪当中,双脚一深一浅地向军幕的方向走去。
“麻纸?”赵司马向她们问道,“我不是不知道,而是它们太粗糙了,质地也不好看。”
“可是无论革还是绢,一个是成本高,再一个是页面不大。”乐正绫紧抱着双拳,“我们这些天要深入地课他们,士兵们需要记录大量的知识,而且还需要绘图,这时候最好用的还是大量的大张纸张。”
“而且最好的是将它们装订成册。”天依用手势做了一个书本的形状,“可以通过线,把它们缠绕成一本本书。这样士兵们写完这一页,还可以写下一页,就能够形成一本册子,就跟卷牍一样。它们都是所以承载文书的。如果在这方面非常便利,那我们的教学也会更加便利和快速。”
赵司马坐在凳子上——看起来他对于这种新家具非常习惯——静静地摸着自己的胡须。他像往常那样,先是在脑海里细细地想二人方案的可行性,随后转为思考做一批尝试性的产品需要什么工料,多少费用。
“好吧,就如你们之前提的其他许多建议一样,这点我会考虑。”赵司马说,“你们可能是这个天下最幸运的提意见的人,朝廷正在用兵之际,我们可以容许你们提出各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