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池畔的大营。乐正绫先下车,随后牵起天依的手,天依提着裾摆,小心翼翼地踏到下面的草地上。两个人一道回营,去见张嫂和毋奴韦们。在雨水的滋润下,家奴营中墙根下的几株野花正在茂盛地绽放。不过毋奴韦的儿子似乎并不打算在雨中看花——甚至不喜欢雨,他只是乖乖地躲在屋里,同母亲一块烤火,看着雨水顺着檐沟滴落形成的珠帘。
“今天不出去?”乐正绫向他问好。
“我。雨。惧。”为桂一字一顿地向这位姐姐说。
“不说为桂,我自己都有点担心。”毋奴韦看着外面的雨势,“这惊雷响填填的,雨又蒙蒙,我真是怕山上形成一道大水,下来把我们淹掉了。”
“不可能的,这儿是上林苑,周边几百里,山泽草木,都听天子的。天子让它崩,它才敢崩。”天依笑着,冲毋奴韦开玩笑。
“汉天子有这等神力?”毋奴韦和其他几个塞人似乎并没有听出来这是玩笑话,而是惊恐起来。这一下让她们无法把话头接下去。
“她在讲笑话呢。”乐正绫只能将意思转成简单的塞语,向她们转述出来。没想到的是,一听这个,几个女塞人更感到惊惶了。
大雨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几乎所有的户外活动都被断绝了,天依和阿绫只能在毋奴韦等所居的奥室中躺着,一边烤火,一边商量今后半个月预备出师的问题。待天色阴暗下来,天依侧身躺在室中,用手肘支着脑袋,看到外面远远近近的景物,真正地体会到了昏天黑地是个什么景观。
旁边的庖厨中传出柴火在灶中爆开的声音。显然张嫂她们开始准备火食了。天依的胃仿佛条件反射一般,迅速发出了几声怨言。
“中午才在骠骑将军那吃过,现在又饿了?”阿绫一手摸上她的肚皮,天依连忙羞却之。忽然,几人听得外面传来军靴的声音。她们连忙从榻席上坐起来,走到门口恭恭敬敬地站好,原来是赵破奴来了。
“走,去吃饭。”赵破奴对乐正绫说。
“这……已经生上火了……”
“你们两个海国人,到了汉国快一年了,不懂还是装不懂?老夫是呼你们吃饭么?”赵破奴指点她们。
站在一旁的军尉开了口:
“去言事去。”
两人这才明白赵司马的意思。她们连忙踏上布履,走到室外,准备同赵司马赴幕。在一旁侍候的军士将两把伞递给她们,天依和阿绫跟着赵破奴,穿行过雨中的营地,最后来到一处坚固的院子那儿。
“这鬼天气,帐幕起居不成了,”赵司马似乎对春雨摧毁了他的帐篷有特别的意见,“中午卫队就把军幕搬到了这里,他们在这点上是要表赞的。”
“这里是?”
“他的地盘。”赵破奴指指旁边的军尉,“他管着这个大营。”
天依和乐正绫连忙向他深揖。那名军尉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