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在一团乱麻的余韵当中,天依想起了舞蹈这种艺术形式的最早的渊薮——在原始社会的群婚时期,部落的祭祀活动和庆祝活动还在一体的时候,人们就在火边,男女杂舞,通过对生殖方式的模仿,臻至一种高峰体验,来达到暂时摆脱死亡、偶然、混乱等在先民心中沉重的概念。从前自己学民俗学时,课本上出现的各种内蒙古和陕西岩画上的景象,寻再度映入她的眼帘。
“三月初三,也就是我们出征的前一天——也就是上巳节,长安中除了庆祝上巳以外,还要到郊外去进行一场仪式。”乐正绫轻抚着天依腰上的肤质,细声向她说,“你知道的,汉兴君臣莫不是楚人,故而还保留着楚地的神系。他们在出征之前要祭拜东皇太一,到时候,从君主到卿相,从骠骑将军到赵司马,全都要参与。除了祭祀以外,还要做占卜。如果占卜得不好,可能行程就有变。”
“我们参与么?”
“赵司马也想让我们参加。”乐正绫道,“但是我没答应。因为我们是海国人,我们参加这个仪式,只是去看仪式本身的程序、应用的道具、参与的人数这些东西而已。那场是朝廷的祭祀,而每支部队中尚有各自的祭祀。我们这几天要和通书什的士兵们在一块,和他们参加上林苑大营中的祭祀。顺带把工作交代一下。”
“他们也要祭?祭什么呢?”天依问她。
“我们之后就知道了。”对方凑在自己耳边,“先睡觉,睡完觉了,我们自然就知晓了。不管祭祀的是谁,这会是大家出征之前的最后一次狂欢。”
第二天。时间一进展到三月份,仿佛整个上午的时间忽然就空了下来。按照军幕的安排,百人队不再组织训练,而通书什也不再进行受课的活动。物资被一车一车地送到了通书什的驻地,乐正绫指挥着众人将货物卸到院落的库房中,把草药、卫生用的麻纸等远征所需的物品按原先算定的定额配发给士兵们。楼昫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份随身携带的物品时,心中充满了忐忑。他看着手上的厚厚一叠用来记录语言面貌的完全空白的革纸,感到又有一项艰难的任务要从头开始完成。
“又要开始了。”夷邕笑着走过他的身边,拍拍楼昫的肩膀,“又到你出威风的时候啦。”
“这次的革书,你们不要完全拿来用作记录用。”乐正绫一边向士兵们分发着革纸,一边向他们说着,“这次不是在壁垒内部了,而是要出壁垒了。这意味着,我们中的每个人都可能回不来。当然,我自己是十分信任骠骑将军和闵队正的。我相信他们可以把我们保护得很好,带部队安然从塞下归来。这点我比你们更有自信。不过我们还是需要这个一部分革书,它是给你们拿来给自己写东西用的。比如你们在出征的过程中,有没有什么感想,经历了什么事,都可以在纸上写下来——不是给别人看,给自己看。它的好处有很多,一是能够纾解内心的压力,你遇到什么压力,把它写下来,可以得到舒张。二是它可以在很久以后,我们想要重温这段记忆的时候,它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