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将部队率领到了一个匈奴右军和中军尚不及的地区中。但是紧接着的,她们复听到的,是自己两翼的许多骑兵的人鸣马嘶。说是人鸣马嘶,其实就是中箭发出的惨嚎。他们在军队的最外围,替在中心的自己和赵司马挡下了第一波箭。但是这一波箭是在箭的最大射程外射的,但愿它对落处造成的伤害并没有它初发时那么大。不知道当前部队的伤亡如何。
恐怕再射第二波箭的时候,箭雨就会覆盖到大的锥阵中间。到时候,通书什中的每个人都有可能中箭。天依和乐正绫都吞了吞口水,准备面临随机向自己落下的箭矢。还好通书什中的每个人都带了头胄。但是如果箭矢从甲胄的缝隙射进来,且动能尚未全部磨完的话,着甲的人还是会吃上亏。
众人一边快速地往前驰着马,一边战战兢兢地等待着第二波箭矢的下落。但是预想中的局面并没有来,乐正绫瞪大眼睛,发现时机并没有给双方的骑兵发第二轮箭的机会——两方如果准备拉第二次弓,他们便会在开弓之前,撞在一起。双方都拔出了矛戟,没有长兵的也拿出了短刀,准备近战。
前方喊杀声震天——大队首部的楔子尖头已经深深地嵌入匈奴右军和中军之间的空当中。他们各自的指挥官分别率领部队避向了锥阵之外,但是二阵的边缘仍然与赵司马的部队擦过。这给匈奴部队带来了麻烦。汉的骑兵们骑在马上,踏着海国登,使用长戟和长矛来进攻马上的匈奴骑兵。匈奴人也以长矛回礼。不断地有人落马坠地,身上插着断裂的长兵。就连穿着轻重札甲的汉兵也不能外。毕竟长柄武器在对冲的马匹的作用下,动能可要比在射程最远处下落的弓矢要大个数倍。
天依一边听着周遭矛戟透过甲胄刺入肉身的潮湿响声、外围的汉兵和匈奴兵的惨嚎,一边驱马紧紧地跟在阿绫身边。她此刻有一种怒发冲冠的感觉——头发和身上的每一根毛发全都竖立起来。但这倒不是愤怒所致,而是在危险和惊惧面前人体的本能。她紧咬着牙关,几乎要将牙齿崩出来。
避开锥子尖头的匈奴军队迅速将马头掉转过来,准备从后面追打这部少数但打着骠骑本人旗号的部队。经过难熬的数分钟,赵司马的两千人锥阵已经成功从匈奴右军和中军的间隙中穿过,前面是一片野地。前锋已经由一个锥尖向两侧展开,这样处于锥阵中间的部队便取得了更大的活动范围。
乐正绫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草原,心头暗喜。看来浑邪王和休屠王的部队并没有设置战线的纵深,赵司马很轻易地就突破了右军和中军。她四下看看,发现处在锥阵中心的通书什和通书什卫队都没有损失,小伙子们仍然是紧皱着眉头,面如土色地驱马随军前进。在这第一波冲击过后,通书什的命运便从死亡的泥淖中迈出了第一步。
她向众后生呼了声口哨,试图以此来使小伙子们从杀声震天的战场上适当恢复精神。
忽然,她听得自己的右侧传来马蹄的声音。乐正绫仔细一看,发现自己的估计错误——匈奴人的中军具有纵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