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作为这群能走路的家产的主人,只要主人被保证了人身上的安全,那么就算一部分财产破失,也是无妨大雅的。何况,他们未来可能还能从这支军队中获得新的财富。
他们自然是审时度势过一番了的。或许其中有一部分人已经知晓河西地区的天空正在发生变化——由一张地图的颜色转向另一张地图的颜色。当汉军的骑兵没有大的伤害就击溃诸部落的联军,而右贤王和单于无力支援时,他们这些被俘的贵胄就做好了为这片地区的新主人服务的准备。
天依向骠骑将军和列座的将尉行礼——毕竟她是今日宴会中的身份最低者。随后,她又向受俘的匈奴贵族们行礼。作为骠骑将军座上宾客的他们,在这里的地位当然是要比自己高得多。老爷无论在匈奴还是在汉朝都是老爷,只要他们愿领两方中一方的皇粮。
在迅速且完整地行完礼之后,天依知趣地退到了最偏僻的席位,在军士的指引下默默就坐。在河西同原匈奴诸部落的敌对行动已经结束了,她们原先为了鼓舞士气,可以向士兵们宣传,说要看看这些王侯相国有几对眼睛、几张嘴巴,但是现在,最大规模的战事既已结束,他们若真要来看看这些贵俘的鼻子眼睛,恐怕也不太合时宜。骠骑将军召开这次宴会,除了作庆祝和总结以外,恐怕还有一个目标:同已执得的匈奴贵族建立关系。这次宴会和他不选择掠夺那个主动回到营区的部落一样,都是为了让以国王、小王为基本单位的河西地区的匈奴政权更快地瓦解而做的。若没有他铺垫的这些政策,恐怕浑邪王和河西各王国的残部也不会在第二次河西之战后迅速全面地倒向汉朝。
天依晃晃脑袋,决定不去做更多这种政治上的猜测。在帐中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也应该有一个自己的想法。她的想法是,在宴会结束之后,向赵司马多申请点余下的粮肉,带回帐中去,给阿绫补身子。
祁晋师并没有被召唤到场,几个跟随骠骑将军出塞的匈奴骑士在充当翻译。赵破奴虽然会说匈奴语,但是他贵为司马,如果让他充当舌人,未免也屈了他鹰击的名号。
霍去病先是把起酒,向在场的匈奴贵族们致歉,表示自己远道而至,惊扰了众人。随后,他话锋一转,将他们原来所属的部族在这数天时间中同汉军的敌对和对峙行为一一地数了出来,声色俱厉。被俘的小王、相国、千户等贵族和陪臣一开始听得这位将军的致歉,脸上颇有滋味,然而几分钟之后,他们的脸便全无血色。
“单于道衰,我这月奉汉天子的天命率军出征,来巡探你们河西。一路上所遇部落不抵抗者,皆无所取。然而由于你们和你们主君的愚蠢和狡诈,今天我们合兵皋兰山下,让两军都吃到了苦处。”骠骑将军说,“我军的计量已经出来了,我们一共损失了一千四百二十三名健卒,十伤其二;而你们诸部,由于你们愚蠢的行为,你们所有的军队都崩溃了。到目前为止,计得的损失,就超过了五千。未计得的损失,还不知道有多少!”
汉军匈